孫悟空也不是誠心要找那兩個侍從的麻煩,不過是隨便嚇唬這兩個自我感覺甚好的侍從罷了,如今聽國王這樣乾淨利索的放棄了兩個替他打算的侍從,他自然也就擺了擺手放過了這事兒。
“不知諸位太醫大人可曾服了我的醫術?”
江流抬眼看了一眼孫悟空,被他大言不慚的‘我的醫術’給逗笑了。
就孫悟空那種治法,哪裡算得上正經醫術?
不過,他也沒開口扯後腿,隻當自己看不見也聽不見,任由孫悟空瞎胡鬨。
太醫們早就被這一手神神秘秘的懸絲診脈給吸引住了,哪裡還敢有一開始的囂張勁頭?
一個一個恨不得立刻拜孫悟空為師,隻為學習這懸絲診脈的功夫。
孫悟空也沒拒絕,直接說到:“等下為國王救治的時候,我隻展示一次,你們若是能夠學會,便學,學不會就證明你們沒有這個天賦。”
“猴哥可真會忽悠人。”
豬剛鬣小聲說話,那是小聲,除了他身邊的釋道玄和江流,屋子裡其他人誰也沒聽見。
江流看了他一眼。
豬剛鬣接到了這個眼刀,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安靜的看著師兄接著忽悠。
或許,孫悟空這個徒弟在江流這裡學到的最大的本事就是怎麼忽悠人吧?
而他豬老一學到的最大的本事就是沉默是金。
唏噓。
沒人管豬老一的腦子裡在想啥,大家仿佛看連續劇一樣的看著孫悟空表演。
孫悟空是有點兒表演欲望在身上的,大家都在看他,他表現得就越好,俗稱人來瘋。
他一撫自己變化出來的假胡子,信誓旦旦的說到:
“陛下左手寸脈弦而緊,關脈澀而緩,尺脈芤且沉;右手寸脈浮而滑,關脈遲而結,尺脈數而牢。夫左寸弦而緊者,中虛心痛也;關澀而緩者,汗出肌麻也;尺芤而沉者,小便赤而大便帶血也。右手寸脈浮而滑者,內結經閉也;關遲而結者,宿食留飲也;尺數而牢者,煩滿虛寒相持也。——診此貴恙:是一個驚恐憂思,號為‘雙鳥失群’之症。”①
國王在幔帳裡聞言,滿心歡喜。打起精神,高聲應道:“果是此疾!果然是神醫!請出外麵用藥來也。”
震驚的太醫甲:這懸絲診脈真神乎其技,竟然連大便帶血都能把出來,神乎其技!
務實的太醫乙:脈象都對,隻是不知道這位神醫又要開什麼藥呢?
溜號的太醫丙:……[反應中]
“陛下放心,此表症好治得很,隻要我搓一顆藥丸子給陛下服用,陛下一時三刻就能好轉起來。”
國王止住歡喜,問到:“表症好治,裡症如何?”
“既然是雙鳥失群之症,那必然是找到另一隻鳥兒,才能治好這裡症。”
說白了,心病還須心藥醫。
孫悟空都不需要費心打聽消息,早就聽了一耳朵關於國王和金聖娘娘的愛情故事。
既然是相思病,那他們去把金聖娘娘帶回來,不就好了?
聽到孫悟空這樣有把握的話語,國王果然更加高興,口中連聲叫好,直道有什麼需要直接提,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
“我等倒是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隻是聽聞朱紫國最好的飯食都在宮中,故而才揭了皇榜進宮,還請陛下整治幾桌好吃的招待我們就是了。”
“果真是奇人異事,奇人異事!”
早做好了大出血準備的國王陛下都被孫悟空這個清純不做作的要求給驚呆了。
誰會隻為了要一口禦膳吃,就揭榜進宮?
不知是膽大包天,還是狂得無邊。
不過沒關係,有本事的人值得優待!
幾桌禦膳而已,國王陛下不是個小氣的人,直接吩咐禦膳房準備酒菜讓幾位唐朝使者吃飽儘興。
豬剛鬣更是敞開了肚子,難得吃了個飽肚。
直接吃空了皇宮中所有能吃的,饅頭都加了好幾十屜。
幾人吃飽喝足,向國王請辭。
為了表示誠意,他們還把通關文牒給押在了朱紫國國王手裡。
回到住宿的地方,豬剛鬣才開口:“那國王根本不敢把你我怎麼樣,為什麼還要把通關文牒押在他那兒?”
“師傅既然同意,就說明這樣做肯定是對的,所以,多動動你的腦袋瓜,彆把自己吃成個蠢貨了。”
孫悟空也有些納悶,這豬剛鬣當天蓬元帥的時候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是人不笨呀,怎麼現在看著但是越來越不愛動腦子了?
莫非是鍛煉得多了,實力上去了,有腦子的人都會慢慢變成不愛動腦子的莽夫。
“師傅,師傅,說說猴哥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唄?”
江流:“通關文牒押在國王那裡,他自然會翻看,到時候順手也就蓋個章的事情,也就用不著我們再問他第一遍。”
他看了一眼孫悟空,到底沒有揭穿孫悟空玩的太開心,已經要過賞賜後才想起來通關文牒還要蓋章,又不好自打臉麵收回要禦膳這個賞賜叫國王蓋章,才想了這麼一個迂回的辦法。
有了孫悟空的暗示,朱紫國的國王隻要稍微有點兒眼力見,就會在退還通關文牒之前主動蓋好章。
豬剛鬣也不敢再說啥,隻好轉一個安全的話題:“不知道師兄打算搓個什麼藥丸子治那國王的病?”
孫悟空笑道:“那國王就是吃得積食不能消化,一口粽子堵在了喉道上,我當時就已經把那粽子鬆動了,隻需要再輔佐一些大黃,巴豆,搓成丸子,叫他好好泄一泄,就可治好。”
“巴豆和大黃,這兩藥一起下,你莫不是想要直接藥死了國王,咱們一走了之?”
孫悟空笑道:“賢弟不知,大黃利痰順氣,蕩肚中凝滯之寒熱,巴豆破結宣腸,能理心膨水脹。你莫管我,快去把這兩味藥抓來,研磨成粉末,我要搓丸子用。”
豬剛鬣一肚子問題被孫悟空強行鎮壓下來,隻好聽話去抓藥磨粉。
隻是這兩味藥都是乾燥的粉末,一時也不能融合。
孫悟空想了想,又去刮了些鍋底灰,又叫豬剛鬣去接馬尿。
豬剛鬣:!!!
“什麼病還需要馬尿治療?!你莫不是誆我的吧?”
孫悟空說的頭頭是道:“咱們師傅的馬可不是凡馬,乃白龍馬,隻要他肯給你尿,什麼疾病都可以給消除乾淨,是頂好用的材料呢。”
豬剛鬣卻是不上當,轉頭對著江流說到:“師傅,你看猴哥,他竟要用馬尿搓丸子,這東西又腥又騷的,再輔佐大黃巴豆吃下去,莫不是要讓那國王上吐下瀉,直接魂歸西天?”
“他恐怕是想殺了那個國王嘞!”
看著豬剛鬣認真的樣子,孫悟空笑得直打跌,一連串的拍著自己的膝蓋,肚皮都笑得疼痛了。
江流:……
雖然但是,他也覺得這個藥丸子有點兒奇葩。
不過他也沒拆孫悟空的台,隻是說到:“你莫管藥效如何,你師兄吩咐你這樣做,你照做就是,要是真藥死了國王,叫你師兄自己去頂罪。”
“行吧。”
豬剛鬣磨磨蹭蹭的到了馬房。
白龍馬的待遇是最好的,他不肯和其他馬一起待在一個馬廄裡共用一個馬槽,江流記得他是小白龍化的馬,也不為難他,再加上有黃眉大王送的錢財,也不怕花不完,所以特地給小白龍安排了單獨的馬廄單獨的馬槽。
乾淨清爽,倒是沒有臭味。
哪怕是這樣,豬剛鬣也還有些下不去手。
他扒在馬廄邊上小聲對著白龍馬說到:“如今大師兄要你的馬尿用來治病救人,你多少給點麵子,意思意思的尿寫尿出來。”
說完,他放了一個裝水的器皿進去,就放在了小白龍的腳底下。
白龍馬:……
要知道白龍的尿說不定就能給他製造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含有龍血的後代來。
就算豬剛鬣搬出了孫悟空的名號,白龍馬一個清純小處男也不答應。
他一腳踩破了器皿,再一腳把這個盆子給踢了出去,甩了甩馬尾,低頭悠閒悠閒的吃了一口馬草。
那雙大眼睛眨呀眨,主打就是我一匹無辜的馬兒能聽懂什麼呢?
豬剛鬣:“哎哎哎哎,你怎麼能夠這樣呢?!”
商量不了,豬剛鬣就打算強搶,把盆撿回來往地上一放,擼起袖子就朝著白龍馬的尾巴那邊摸過去。
嚇得小白龍一個尥蹶子把豬剛鬣踢出了馬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彆捉弄豬老一了,趕緊把藥配好,治完了國王,還得去找金聖娘娘呢。”
說到這裡,江流就有些無語。
為什麼這些妖魔鬼怪要懲戒國王,不把國王抓走,而要抓走金聖娘娘呢?
把金聖娘娘關起來,直接傷害的是金聖娘娘。
要是國王是個沒心沒肺的,那他屁事沒有,哪裡能受到什麼懲罰?
不如把國王關起來,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懲罰吧?
就好像那個烏雞國的國王——
等等。
江流突然想起來,當初那個烏雞國國王好像說過,三年水災期滿,該被取經人所救,是想叫他們替他還陽來著。
隻不過,就算記起來也沒用,反正他當初也沒答應替國王還陽。
更彆說他們如今都已經走到朱紫國,不可能再回去,烏雞國的王子也早已經繼位,國內一切大變樣。
希望那個國王早日去投胎,他可以叫和尚替烏雞國前國王多念兩卷往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