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間,先前對著傷者大呼小叫的男人再次開口,清岡進語氣間有種猶豫:“他……還活著麼?”
森鷗外:……?
剛剛他說過的話是沒人聽嗎?
“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麼了。”他的眼中依舊有著沒有消散的恐懼:“剛才就像做夢一樣,等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躺在地上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我隻是稍微有些生氣,並沒有打算要這樣對他的……”
公關官已經略含不耐地開口打斷他的自辯:“他隻是觸怒了你,那也不至於要動刑到這種程度,你難道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嗎?”
老者沒有參與這段聽上去滑稽且怪異的對話,他看了一眼森鷗外,因為這個醫生一直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麼想說的就說。”
他注意到了一開始扔給他手牌的那名公關官,對方的眼下略微有些青黑,但他的鞏膜泛起的卻並非普通的紅血絲,隱約有些發青,反而像一對在陸地緩慢乾涸的魚眼珠。
“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去查一下激素分泌以及內臟情況吧。”
出於作為醫生的職業素養,他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其實這樣的症狀在Mafia的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一些,但出於種種原因,他覺得還是不要這樣直接說出來比較好。
老者突然張口,如此問道:“會傳染麼?”
——會被傳染嗎?
啊……
森鷗外在心底默默如此想到:作為首領,你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嗎?
聽完這句話,下屬顯然反應很大,似乎為此而觸動,當森鷗外以為他即將忍下委屈、亦或是即將爆發時,對方的眼睛顯現出情緒激動時才會有的紅色:“首領!並不是您傳染給我的!請您不要再為此憂心了!”
森鷗外不了解背後的事情,無法簡單地對此發表評論,隻是有一些看不懂這兩人對話內潛藏的氛圍。他倏然明白了,Mafia全員所患的疾病究竟是什麼。
那種情緒隻有一個名字……叫做瘋狂。
……
……
……
太宰正被運送至另一個房間。
大概是怕他亂動,眾人選擇了將他五花大綁,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的程度。已經被捆成粽子的太宰治像條曬乾的死鹹魚一樣躺在床上,他已經被先前的拳頭揍得有點破相,有個滿臉寫著不情願的男人正在幫他用冰塊擦臉。
眾人本來也想給他換衣服,不過森鷗外今天給他換上的裝束很精巧,沒有必要換下來,穿上更次一些的打扮,於是倒沒有人碰他了。
太宰的眼神格外沉靜,給他擦臉的男人似乎有些看不慣他那波瀾不驚的態度,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開口道:“你也就現在能享受一下了,等到之後,也不知道你還能露出這樣的表情嗎?”
“看不到我害怕的表情,你很失望吧?”太宰回道:“我其實真的沒什麼所謂啦。”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遠方傳來了一聲爆炸一樣的悶響,連地麵也微微震動了兩下,很快歸於平靜。
太宰治的耳朵動了動,身體微微坐直了一些,像是捕捉到了某種信號,等到他的視線落回到男人身上,繼續擺出了原本倦怠而疲乏的表情:“你可真無聊啊,看這種東西能給你帶來快感嗎?”
男人也隨之冷笑了一聲,密室的大門重新打開,一個眼下帶著青黑、早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瘦削男人走了過來,隻是稍稍掃過太宰治一眼,眼中就已經被驚喜和滿意所覆蓋,他連說話的動作都帶著淫 | 邪,迫不及待地深吸了一口氣,很明顯就是想要將太宰抱在懷裡的表情。
太宰治也看明白了刀鋒組的算盤,“啊”了一聲:“原來如此,我以為你是打算賣掉我的器官,沒想到是打的這個主意啊。”
這個買賣自然會賺得更多一些,太宰治的價格很高,得到的利潤夠刀鋒組再吃一個月的了,那孩子慢吞吞地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沒人清楚他所嘟囔的內容。
在身形瘦小的男人即將將手放到太宰的胸口前,他抬起頭,平靜地開口:“想要做什麼的話,那你們可要動作快一點,不然就趕不上了。”
這種情況怎麼能說快,男人露出玩味的目光,剛想說兩句“如你所願”之類的話增加氛圍,太宰補充道:“速度慢的話,就來不及咯,畢竟……”
此時此刻,男人的鼻尖突然落下了一點白色的粉末。
他的頭頂上空沒有人,唯一的可能來源就是天花板上被刷滿的白漆,他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牆體已經連帶著天花板,一起如同蜘蛛網一般片片皸裂了,先前落下的正是那裡掉下來的碎屑。
“轟隆隆!”
“畢竟!我來了!啊!——治!你在這裡啊!”
洞口處突然擠出一個漂亮的腦袋。
愛麗絲舉著一個體積超過她身體的巨型電鑽落了下來,從天花板被豁開的巨大洞口探下身,俯視著房間內的一切,興高采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