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的事情先放到一邊,他們就此回到了那溫馨安靜的小診所,這裡好像是一個沒有他人紛擾的安全屋,總會給人一種安心感。
森鷗外才剛剛將門鎖打開,心中就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他將室內燈光的開關再度拉起。
室內乍然變亮,有一本書咕嚕嚕的滾到了他的腳下,他彎下腰,將這本舊書拾起,發現是自己珍藏著的病菌學筆記,封皮已經被外力粗暴地揉皺了,無法妥善地合上。
診所不知被哪方勢力侵入,他們在此地儘情翻找,但好像並不是單純地為了劫掠錢財而入侵的,森鷗外妥善放起來的各種財物、包括太宰治從那爛尾樓裡拿來的包裹都好好地放在原地,沒有被拿走,隻是不可幸免地也同時被翻了個底朝天。
亂七八糟的家具擺了一地,連坐墊都被掀了起來,這診所已經沒有一個好好休息的氛圍了。森鷗外感覺到了頭疼,但現在已經太晚,他也實在太累,管不了那麼多,便直接踏過一地的狼藉,簡單地將桌子和椅子擺好。
他又彎下腰了,將那本筆記拍了拍,試圖把封皮順平,但那紙張早已不堪重負,撕拉一聲徹底裂開。
“哎……”
森鷗外再次歎氣。
似乎是因為回到了診所,不管環境有多麼淩亂,當兩人坐下時,腸胃的鳴叫聲還是不約而同地同時響起。
“好餓。”
他後知後覺地捂起了肚子,深深地歎氣,就好像是要把今天的疲倦全部一口氣歎出去一樣。
“哈啊……我去做飯……太宰君,不不不,你不用起來了,就坐在那就好,廚房也沒什麼讓你幫忙的地方……”
“森先生,那些箱子怎麼辦?”
太宰治如此一指:“看看這亂糟糟的客廳就知道了吧,房子一點也不安全,你打算把美鈔放到哪裡去?”
森鷗外自然有自己的門路,既然太宰治問了,他也不介意把這些告訴這個孩子,畢竟連這些箱子能到手也完全是太宰的功勞。
他讓太宰附耳過去,小聲開口。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太宰治眉頭一跳,麵色奇異地看了他一眼。
森鷗外苦笑,揉一揉那孩子一天下來早已亂糟糟的頭發:“也沒有辦法吧,這些鈔票價值實在太高了,放在這裡的話,就算我自己也安不下心呢。”
太宰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想要歎息,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森鷗外勉強用意誌力操縱著身體泡了兩碗速食拉麵,端出來後就和斷電了一樣癱在了椅子上,吃到一半時,愛麗絲將他推醒。
“?”
他迷蒙地抬起眼皮,發出一個微弱的問號,太宰治拖著腮盯著他瞧:“森先生,臉要埋進湯碗裡了,打算在今晚淹死嗎?”
森鷗外困得腦子都不會轉了,他也沒意識到太宰那刻薄的打趣,隻是如此想到:
這孩子……說話方式是和愛麗絲學的嗎……好壞心眼……ZzzZzzZz……(亂碼)
愛麗絲飄起來,將這個飯也沒吃完的沒用男人拎了起來,帶回了房間。
“晚安咯。”
她這樣說,直到得到了那孩子的輕輕頷首,才將門掩上。
不管如何,森鷗外的精力確實已經徹底見底,再也榨不出半滴了。他在腦袋頂著槍的情況下做完了神經高度緊張的數小時搶救,在此期間,還要操控並指示愛麗絲潛入營救被五花大綁的太宰治……
這一次遠程釋放人形異能的距離幾乎達到了極限,森鷗外和太宰治所在的基地其實並不能說太近,愛麗絲行動時所消耗的能量遠不止翻倍那麼簡單,她在用可以稱作恐怖的速度榨取著他的精神力,幾乎快要把他的腦汁熬沸。
他還能站著支撐身體走回家,期間竟沒有就地暈倒,已經算是一種人體醫學的奇跡。
……
……
翌日清晨,永不服輸的森鷗外再次憑著自己驚人的意誌力從床上爬了起來。
充電三小時,就能用十三個小時!人隻要多壓榨一下自己的極限,一定就能創造新的極限!
診所已經歇業了好幾天,森鷗外確實比較倒黴,撞上的事情也多得離譜,這段時間不開業屬於正常的選擇。
昨晚回去時實在太晚,他甚至都沒有時間收拾淩亂的屋子,早沒了那種乾勁,可是問題就算推到明天也依舊存在,哪怕再怎麼不願意,也是要乾的了。
他暗自歎氣,繼續對著鏡子刷牙,三秒後,森鷗外猛地嘶了一聲,反應極大地向上一彈。
然後,他掛著滿嘴的泡沫開始漱口。
“……”
森醫生抬高腦袋,張開嘴巴,對著鏡子瞧了又一眼。
果然不出他所料,舌側赫然長著一個小潰瘍,森鷗外不願接受現實般地閉緊了眼睛。
他倒是不怎麼會對疼痛多說什麼,可是口內粘膜的疼痛真叫人受不了,他試著用手蹭了蹭,疼得齜牙咧嘴。
愛麗絲坐在餐桌前,突然有些受不了地無語抬頭,看著樓上的方向。
太宰望了她一眼:“怎麼了?”
“有人壓力大得嘴巴冒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