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沈竹手上的動作一頓, 沒有回答,繼續去彈撥剩下的幾根銀針。

第一根因彈針之法開始發顫的銀針,直到所有的銀針都一起顫抖都沒有停下來, 反而和其他的銀針相互輝映,似乎產生了什麼神奇的共振現象。

落在王隨身上就是要疼一起疼,要酸一起酸,要脹一起脹,要麻一起麻,十分有規律, 還給他一個心裡準備的時間。

要是像剛才那樣的群魔亂舞, 他是真的受不了。

“你……”曾文軒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這個手法……是你師父傳給你的?”

沈竹點頭。

在她穿越去的那個世界, 彈針隻是針灸的幾種基本手法之一,是成為大夫必學的一門課程。

如果連基礎的針灸手法都掌握不好, 那這人也沒有天賦成為一個真正的大夫。

所以那個時候基本上每一名能開醫館的大夫都會彈針, 但彈得好不好, 針顫抖的時間能持續多久,就跟個人能力有關了。

隻是沒想到現在,居然連這最基本的手法都失傳了。

沈竹穿越之前對中醫並不了解, 因為她是吃西藥長大的,後來在師門進行學習之後, 才發現中醫真的不是什麼糊弄人的學科,而是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智慧結晶。

但就跟武術一樣,學習難度大, 沒有一個統一的衡量標準,以至於近代迅速被簡單易上手的西醫和跆拳道什麼的占領了大量的市場。

當然,也不是說西醫一無是處, 中華的傳統美德是包容,而非排擠。

中醫的手段結合西醫的檢測方法,能夠快速對病人進行診治,而某些手術能治療的病症也是無法依靠中醫治愈的。

“那這……”

馮海潮都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

醫術和過去的某些技藝一樣,很多東西都是不外傳的。

雖然完全可以以大義為由,讓對方把這種手法交出來,但現在網絡發達,他也知道這種事情叫做道德綁架。

沈竹沒有義務把自己的絕學分享出來並且傳播出去。

光是靠這一手彈針,她就能賺得盆滿缽滿,達到大多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可是……那是失傳已久的彈針啊!

就連當初他的老師,祖上曾出過禦醫的老師,當初在講起這個手法的時候,都忍不住露出惋惜的神色。

他老師家裡的醫術上隻記載著能夠使用彈針的病例,卻沒有相關的使用方法,隻能看著裡邊描述的效果悵然若失。

現在也有彈針的說法,但那個彈針跟這個彈針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而是指進針的一種方式,隻要是看到的人都不會將其混為一談。

“如果前輩對彈針的手法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探討一下。”

沈竹對此倒是不介意。

這隻是最基本的針灸手法,如果能讓這種失傳的手法得到傳承和發揚的話,算不算她的門派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種延續?

當初師父教導的時候也沒說過那些東西不能外傳,更何況學醫隻是習武附帶的內容罷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的確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請教。”

以曾文軒的身份用出了“請教”這個詞,可以說是非常誠懇了。

他沒有以一個業內老前輩的姿態來指點後輩,而是虛心向沈竹請教他不明白的部分,比現在某些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不擇手段打壓後輩的所謂專家好多了。

“請教不敢當,您有什麼問題,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既然沈竹都這麼說了,曾文軒自然不會客氣,從彈針的原理、手法到運用的範圍都仔細問了一遍。

隻是沈竹雖然說了,但跟沒說也差不多,因為這種手法不是一般人能學得會的。

這彈針雖然用的是一股巧勁,但也需要一定的力道的存在,否則它無法持續太久。

就像一根琴弦,撥弄一下,它會產生震動,但幾秒之後變會平複,力度越大,它震動的時間越長。

然而銀針不比琴弦,它一頭在外,一頭紮入進穴道中,而且用力的方向是跟琴弦不一樣的。

如果隻是普通的撥弄,想讓它持續震動並不困難,但想讓這震動的效果能夠刺激到穴位而不對人體造成損傷,就難得多了。

加上針幾乎一半都紮入穴位中,銀針上的阻力比琴弦要大得多,力道不夠,就連最基礎的失誤秒,都可能堅持不了。

“稍等,我給這位前輩補一下,我們再繼續。”

聊到一半,沈竹停了下來,王隨腿上的銀針顫動的時間快到了。

王隨本來在旁邊跟著聽得十分入迷,早就忘記了腿上針的存在,誰知沈竹突然提起,那股酸脹癢麻的感覺再次衝進大腦,整張臉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這一次,沈竹刻意放慢動作,讓兩位老人家能夠觀察得更仔細。

彈撥加強了銀針對穴位的刺激程度,剛才本已經淡下去的感覺再次被沈竹提了起來。

除了生無可戀,王隨也想不到彆的詞能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了。

這就跟路邊的樹木一樣,年輕的小樹你想讓它怎麼長它就能怎麼長,隻要對它進行人為的乾預,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人期待中的狀態,即使長歪了也能給它掰回來。

但老樹就不一樣了,老樹的變化是漫長而又痛苦的。想要讓一株歪掉的老樹重新長成筆直的參天大樹,乾預之人所需要費的功夫、老樹需要承擔的痛苦都是小樹的無數倍。

問就是後悔。

身為一個醫生,王隨居然開始考慮,他都半條腿踏入棺材的人了,為了這不嚴重的舊傷受這罪值不值得。

怎麼之前沒讓這小姑娘給老曾把脈?

不然現在被紮的就應該是那個老家夥了!

曾文軒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這樣,我們虛長你幾輪,就托大讓你叫我們一聲曾爺爺和王爺爺吧!彆前輩前輩地叫了,不合適。”

“我叫沈竹,竹子的竹,你們叫我小沈、小竹,或者名字都行。”沈竹道。

“那就叫小竹吧!這樣聽起來親切一些。”

“好,你們覺得順口就行。剛才我已經演示了一遍,可能你們對我說的力道還沒有一個確切的認知,我再來給你們示範一下吧。”

沈竹從餐桌上取來了一根牙簽,對著兩米開外的果盤輕輕一彈,牙簽就這麼直直地刺進了果盤裡的蘋果上。

臥槽!

程明激動得一把抓住了江淮南輪椅的椅背,把江淮南帶得也跟著抖了兩下。

這個他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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