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亞人(1 / 2)

辛德瑞拉是柴崎奈奈。

這是什麼可怕的恐怖故事。

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 安室透腦子裡最先竄出來的就是鬆田陣平和江戶川柯南對她的各種關注,這兩人甚至在前幾天還毫無防備地進入了柴崎奈奈家中。

後怕的情緒湧上心頭。

安室透表麵看著正常,實際心裡正在瘋狂回憶柴崎奈奈至今所說過的所有話、所有事, 以及自己在柴崎奈奈麵前說過的所有話、做過的所有事。

一切真相都是有跡可循。

柴崎奈奈屢次欺騙鬆田柯南,因為她的身份本就存在問題。

不願意與毛利小姐他們深入交往。

被組織BOSS看重的人又怎麼會在普通人身上浪費時間?

還有柴崎奈奈那天說對鬆田感興趣的話……或許並不是謊言, 鬆田在搜查一課留有不少功勳,柴崎奈奈完全可能順水推舟地接近鬆田——她的計劃幾乎就要成功了。

如果安室透今天沒有發現柴崎奈奈身份的話。

此時此刻, 安室透已然拋棄之前對柴崎奈奈所有的個人看法, 他毫無顧忌、也毫不吝嗇地將最惡毒的假設放在對方身上。

同時譴責自己太過鬆懈。

明明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違和,卻因主觀印象而沒有深入調查……

不過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安室透隻能接受現實,然後全力填補之前因疏忽而導致的所有紕漏。

思索與現實同步進行。

在短暫地怔愣後,金發青年很快再次掛上笑容, 他不露聲色地回擊了七月的問話。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請問我現在應該如何稱呼你呢?是柴崎小姐?還是——辛德瑞拉?”

“叫柴崎就好。”七月很乾脆,“這個代號太中一了,說實話我聽著一直挺彆扭。”

安室透心中警報拉得更響。

竟然當著其他成員的麵說組織代號太中一?

這是試探?還是挑釁?

難道柴崎奈奈就不怕他去跟BOSS打小報告?

還是說她自信即使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被BOSS放在心上?

心中思前想後, 麵上還得假笑。

安室透謹慎回複:“我倒是挺喜歡我的代號, 倘若沒有外人,柴崎小姐還是喊我波本吧。”

七月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 她讓開位置:“要進來嗎?”

安室透:“那就打擾了。”

兩人進到屋內。

安室透目光迅速地掃視一周,發現屋內擺設基本沒有太大變動, 唯一不同的就是茶幾上擺著淩亂的垃圾食品,薯片、可樂、炸雞、薯條,電視機還是開著的,播放的是當前非常熱門的狗血愛情連續劇。

辛德瑞拉的日常生活似乎十分接地氣。

而最讓他詫異的是,茶幾中間居然還放著一個小擺件。

是之前波洛咖啡店搞活動時, 他讓梓小姐轉贈給她的那個紀念品……

不對!

就和他需要維持“安室透”的人設一樣,這些也全部都是辛德瑞拉所維持的“柴崎奈奈”的人設!

安室透精神沒有鬆懈,他挑了個整潔的位置擺上禮盒。

“初次拜訪,這是見麵禮。”

“謝謝,放著吧。”

七月一屁股坐上沙發,她拿了根薯條蘸醬吃著,對禮物並無好奇。

安室透沒問她要不要打開看看,反正他也是隨便選的,走個過場而已,兩人心知肚明。

電視劇沒被關掉,男女主撕心裂肺的對話聲清晰回蕩在屋子裡。

女主:“這種事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看我一直傻乎乎地被蒙在鼓裡你很得意是嗎!”

男主:“你冷靜點!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我是有苦衷的!”

女主:“我不聽我不聽!我已經看透你了!我要和你分手!”

男主:“不!不要離開我!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瞞著你任何事了!我絕對不同意分手!”

安室透:“…………”

這人就不能把電視關了嗎!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他的願望,在互相沉默一分鐘後,辛德瑞拉總算紆尊降貴地把電視——聲音調小了。

七月朝安室透攤開手。

安室透把裝了情報的文件袋放到她的手心。

七月接過丟在旁邊。

安室透抖了抖眉毛。

七月用“既然禮物情報都送完了,你怎麼還不走”的眼神注視著他。

安室透:“……”

他終於明白鬆田柯南在麵對柴崎奈奈時候的心情了。

柴崎奈奈不好對付是真的,辛德瑞拉更不好對付也是真的。

安室透隻好做出妥協的樣子,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吧,我承認,我今天是故意找借口來見你的。”

七月拿了一隻炸雞腿,示意他繼續說。

安室透毫不猶豫把組織裡的上線賣了:“其實我是接到朗姆的命令才來調查你的。”

朗姆?

七月啃雞腿的動作停了兩秒,隨即心中了然。

看來是烏鴉先生讓她空降的位置太高,導致他手底下某些工作能力強的員工產生了失寵危機。

“我知道了。”七月把手上的雞腿啃完,抬頭詢問安室透,“你要吃嗎?”

安室透表情微妙:“……不用——你沒有其他要問的了嗎?”

“改天我會自己去問朗姆的,這樣更加便捷不是嗎?”七月去拿可樂,擰開瓶蓋,喝之前語氣隨意地補了句,“還是說你很希望我再多問些你和鬆田警官之間的事?”

安室透早有準備地露出笑容:“事實上,不止鬆田陣平,我和很多警察關係都挺不錯,毛利小五郎還是我名義上的老師——但請不要誤解,所有的這些,都是屬於‘安室透’這個身份的人設,我和琴酒定位不同,作為情報人員,我能做的,也隻是像現在這樣為組織提供一些警方的情報。”

七月點頭附和:“你說是就是吧。”

安室透一肚子話被哽住。

滴水不漏,軟硬不吃,這個女人實在太難對付了。

安室透說得大概率是謊言,沒有證據,隻是七月的直覺。

不過她其實並不在乎安室透的真實想法,真話也好,偽裝也罷,就算安室透是警方臥底……等等!

七月猛然警醒。

不謙虛地說——或許這不能算作優點,七月非常擅長欺騙,語言誘導、顛倒黑白,嘴上沒點本事,她又如何能說服組織BOSS讓她空降高層順帶還撈到一家這麼厲害的研究所?

而擅長欺騙的人通常也很擅長分辨他人的行為是否發自內心。

七月幾次與安室透接觸,某些時候,他確實是在刻意表現,但大多時候,安室透都是以一種善良溫柔的態度去對待所有弱勢群體。

堅持讓她治傷、將紀念品贈送給她……例子簡直多到數不過來。

一個真正的大惡人真的會費心維持人設到這種地步嗎?

綜上所述,七月對安室透的身份產生了極大懷疑,萬一真是臥底……可不能讓好不容易得到的研究所被警方早早端掉。

她稍稍打起精神,看著安室透問道:“你在我這邊這麼坦誠,難道就不怕以後朗姆給你穿小鞋嗎?”

“雖然我目前隻是個情報人員,但情報人員也是會有野心的。”

安室透一邊說著,一邊紳士地遞來一張紙巾。

七月接過紙巾擦擦手,麵上沒表情地聽完對方心計滿滿的惡劣發言。

“我隻是做了一個最基礎的價值判斷而已,選擇朗姆是因為他在那時候很值得投資,而現在顯然出現了更值得投資的對象。”

安室透攤了下手,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沒辦法,追名逐利已經成了我生存的本能,所以條件反射就會做出最利己的行動……而且,比起從未見過臉的朗姆——我們之間更熟悉不是嗎?”

他的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七月無視了安室透的套近乎,沒頭沒尾地問:“是貝爾摩德告訴你的嗎?”

沒等安室透回應,又緊接著改口,“不對,貝爾摩德的級彆還差了點,所以你是得到了那位先生的某些指示吧?”

安室透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表麵卻裝模作樣地掩飾:“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七月直接把這句話當做默認。

要知道剛才安室透這一係列言論幾乎等同於打工人的跳槽試探。

但組織不比普通公司,不是你想換頂頭老大就能隨便換的。

一個還算了解的老上司,和一個毫無了解的新上司,能讓安室透做出如此大膽選擇的原因隻可能是因為他得到了更大老板的暗示。

那麼問題來了,烏鴉先生明明可以直接忠告朗姆,卻偏偏繞過朗姆跑去警告波本……這到底是想借著她去牽製目前權利太大的朗姆,還是借著朗姆來試探加入組織後就沒啥動靜的她?

七月伸手拿了個雞翅。

果然,想讓烏鴉先生老老實實靜養身體是不太可能的,大概是老年人看不慣她天天死不掉還無所事事,所以非得暗地裡搞小動作給她找點活乾。

既然如此,那她也必須得做出一些回應啊。

一次的讓步妥協,換來的將會是無數次的麻煩試探。

七月沒有這個閒心和烏鴉先生玩無聊的爭權遊戲,所以——她一次都不會退讓。

快速啃完雞翅,喝完可樂,七月擦乾淨手,轉向安室透問道:“朗姆的聯係方式你有嗎?”

安室透委婉告知:“朗姆比較喜歡單向傳遞任務,就算通電話也會用儀器改變自己的音色,想必組織裡除了BOSS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聯係方式。”

七月點頭,她拉開茶幾下方的抽屜,在裡麵翻了翻,拿出一個黑色手機。

撥號前,七月最後一次向安室透確認:“你剛才說的那些,是真心話嗎?”

安室透當然不會否認。

七月再點頭。

她不管安室透怎麼想,反正他嘴上承認了就行。

七月開始撥號,她手速很快,安室透無法及時分辨出這串號碼的具體數字。

按下通話鍵,七月拿著手機放到耳邊。

等待音響了兩聲,電話接通。

從拿手機開始,安室透就完全不知道柴崎奈奈想做什麼,他隻能眼睜睜看對方撥出不知是聯係誰的號碼,還有更誇張的,柴崎奈奈竟然就這麼當著他的麵開始和對方通話。

黑發女性開口的第一句便是——

“下午好,烏鴉先生,好久不聯係了,請問您目前身體如何?”

安室透瞳孔地震。

等等——!

烏鴉先生??

難道柴崎奈奈現在是在和組織BOSS對話嗎??

黑發女性的表情十分淡定,拉家常似得和對方嘮嗑。

“我嗎?承蒙關心,今天我也沒能成功實現夢想。恕我直言,烏鴉先生您應該再抽空給那些研究員增加一點壓力,如果能讓他們24小時全年不休,說不定能更快產出有用的研究成果。”

“請彆擔心,至少‘希望您活的比我更長’這個目標是我們兩人當前的共識。”

“唔,閒話就到這裡,請原諒我現在才開始敘述正題,我就直說了,我要把琴酒換掉,請讓波本成為我的直接聯係人。”

!!!

雖說柴崎奈奈每一句話都用了敬語,可其中的強勢就連安室透聽著都會心驚膽戰。

電話那頭可是組織BOSS啊!

假如方才安室透的瞳孔是八級地震,那這會兒就已經擴大到了十一級地震。

他簡直目瞪口呆地看著柴崎奈奈麵不改色說話。

“理由?嗯……那就,我覺得波本的膚色比較特彆,琴酒太普通了我不喜歡,以及他頭發太長,有時候會吹到我臉上我不開心,對了,還有我每次喊伏特加做司機都搶不過琴酒,他讓我白白承受了很多等待時間,我還能說出很多,需要我一一列舉嗎?”

安室透:“…………”

這種一聽就知道是臨時亂想的理由怎麼可能——

“太好了,感謝您的理解,不過聽說波本經常給朗姆做事……您會通知朗姆是嗎?當然,朗姆可是您的得力下屬,您知道的,隻要他不來惹我,我通常情況下都很好說話。”

目的達成,七月毫不拖遝地甩出結束詞。

“那麼祝您身體健康,再見。”

電話掛斷。

七月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已經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新的工具人(劃掉)、新的下屬沒有反對,七月心滿意足地對安室透揚起笑容。

“高興嗎,你跳槽的願望一下子就實現了哦。”

“……我能問一問你接受我的理由嗎?”安室透語氣複雜。

“看你比較順眼,琴酒脾氣太差了,我不想總是被人掛電話。”七月隨手把手機丟回抽屜,側眸看他,“而且——我們之間更熟悉不是嗎?”

既然要觀察,那就乾脆把人留在身邊好了,既方便又快捷,若安室透有什麼特彆行動,她也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

被同樣的話堵回來,安室透一點沒表現出不悅,他勾了下唇說:“原來如此,看來我以後得記著不能隨便掛你電話。”

“對了,朗姆如果問起來,你可以說這都是你想出來接近我的手段……嗯,就說我看上你的臉了,所以色令智昏。”

七月邊說邊瞄了眼電視劇,劇情已經發展到她逃他追她繼續逃的降智階段,七月果斷切換頻道,換成某個邀請了毛利小五郎做嘉賓的推理節目。

推理水平不做評價,但當做搞笑娛樂節目倒是挺有笑點的。

安室透表情更加複雜,頂著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的背景音,他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朗姆那邊,你是認真的嗎?”

“你不想當雙麵間諜嗎?”七月反問。

某個敏感詞狠狠戳動了安室透的DNA,他下意識緊張,緊接著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朗姆和她自己。

“……你不介意我透露你的情報給他?”安室透試探道。

“這方麵需要你自己斟酌,但太過分的那種我說不定會生氣,你不會想知道我生氣的後果的。”

如果搞事的人太多,她就讓黑寶把煩人的家夥全部暗殺掉,來一個殺一個,這樣大家總能安分下來好好乾活了吧?

七月在心裡默默歎氣。

要不是研究真的很燒錢,她早就把組織BOSS拉下來自己上位了……可哪有人找死之前還矜矜業業工作啊,這麼大個組織,還是讓烏鴉先生自己去奮鬥努力吧。

安室透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表忠心道:“剛才那通電話已經證明了你在BOSS身邊的地位,我向來不會做錯誤的選擇。”

說到這,安室透頓了下,意有所指道:“不過作為交換……”

“嗯,我會在烏鴉先生麵前給你說好話的。”七月眨眨眼,“前提是你乖乖聽話,千萬不要步琴酒的後塵。”

安室透:“……”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我會讓您滿意的。”

*

辛德瑞拉把琴酒甩了,然後選了波本當自己的直屬部下。

——原因是辛德瑞拉認為波本比琴酒更好看也更聽話。

這個真假難辨的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進了每個代號成員的耳朵。

基安蒂熱鬨看得最開心,在聽到傳聞的第一時間就急不可耐地去找波本求證。

緊接著就被波本坑了一波昂貴的情報費。

基安蒂很大方地按價付款,做任務購買情報和吃瓜購買情報這倆怎麼能相提並論!價值越高就越能說明這瓜保真啊!

收到錢的波本表示這瓜確實是真瓜,超級新鮮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