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久仁將案件的前因後果推斷地明明白白, 五島清定扯了扯嘴角,仍舊死不承認。
“這些都是你的推測,證據呢?”
工藤久仁笑了笑, 不慌不忙地說:“我剛剛提到了你腳上穿的鞋子,我看照片上這個人的鞋子跟你的鞋子應該是一樣的吧。是不是隻把鞋子刷了一下?相信隻要做一下檢測,一定會發現熒光反應, 也能檢查出了鞋子上沾有的血跡是否屬於死者。”
五島清定瞳孔猛地一縮。
“對了,你應該還去了一趟死者的房間。我看了一下你們幾個房間的位置,你的房間就挨著死者, 你應該是先將死者的登山包從自己的陽台上扔到了對方的陽台上, 又假裝去找死者的時候‘一不小心’打開了所謂沒有關上的房門, 將登山包放到了正常的位置。我想死者的登山包上應該也會有你的指紋才對。”
“當然, 這個存在的指紋你也可以狡辯說是你幫忙拎過,但是你鞋子上的血跡應該無可辯駁吧。畢竟按你所說, 在死者失蹤的一段時間, 你沒有到過案發現場, 那你的鞋子又是怎麼沾上血跡的呢?”
工藤久仁基於案件的推理讓現場陷入了一片沉默。
七海琴美看向五島清定, 等著他反駁,然而很可惜,對方什麼都沒說, 垂著頭旁人甚至看不到他的神色。
工藤久仁聳了聳肩, 挑眉看他:“說真的,如果我是你, 沒有帶多餘的鞋子出來,我會選擇在附近的商店街買上一雙鞋子, 然後將作案時沾上血的鞋子和衣物一起銷毀。雖說過後警察可能會查到你曾經購買過鞋子, 這樣的行為同樣很可疑, 但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你的不在場證明又如此的天衣無縫,隻要你心理承受能力強,咬緊牙關,警察想要破案可是要比現在困難得多。”
警察·橫溝重悟聽到這話臉皮一陣抽抽。
哪有一個偵探在抓到罪犯之後教罪犯怎麼銷毀證據的?簡直是他見過的最離譜的一個偵探!
比那群自稱偵探的小學生還要離譜!
五島清定默默攥著拳頭,隱約可見他在顫抖。
良久,五島清定終於承受不住壓力一般,他緩緩抬起手遮在麵上,痛苦地捂著臉發出了壓抑的細微啜泣聲。
似乎是身體緊繃了太久,突然放鬆下來的他就像是渾身脫了力一般,跪倒在了地上,整個人散發著悲傷的氣息。
“不是我,我沒有想著要殺他,我是把他砸傷了,他是自己掙紮被勒死的。”五島清定直到現在還在狡辯,他不願承認過失殺人的責任。
“為什麼?五島,以你的性格,你就是和三井那種人渣起爭執也不會是動手的那種人,是不是三井那家夥先動的手?你是正當防衛?”
七海琴美並不願意相信以五島清定的人品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明明從前那麼受人欺負,他也總是好脾氣的笑笑,要不是被逼急了,怎麼可能輕易動手?
“不是,是我先動的手。”五島怔怔地望著前方,他知道現在即便說什麼都不能掩飾他殺人的事實,索性把心裡的憋著的事情吐露出來,至少能夠鬆快一些。
“三井前輩,他兩個月前跟我借了我一筆錢,那是我準備用來出國考研的錢。最開始他要跟我借錢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可是,他騙我說,他母親病重,急需要一筆錢治療,手頭的錢一時周轉不過來,等到一兩個月一定會還給我。我聽到這話,心生惻隱,就借給了他。想著,反正九月才開學,兩個月時間,我可以接受。可誰知道......是我低估了人性,也低估了他的虛偽貪婪。”
“我家裡的條件不好,父親早逝,隻留下了母親和我。母親一個人能夠把我供到這麼大真的很不容易。一個大字不識的女人憑借著打工和各種兼職把一個孩子供到上大學你們能想象到那種辛苦嗎?所以當他說是要給母親治療我才心軟把錢借給了他。”
“也是怪我傻。”五島清定想到這裡忍不住苦笑起來,他失神地望著前方,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在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偷偷聽到三井源打電話,我這才知道,他借錢根本就不是為了治病救人。他為了博甚至不惜借了高利貸,我的錢在他手上也都打了水漂。”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心裡真的很慌。出國留學的那筆錢是我和媽媽一起辛苦攢的,那筆錢數目不小。將這筆錢借出去的時候我沒有跟媽媽說,我沒辦法想象當我媽媽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要是因為這件事氣出病來我一輩子無法原諒我自己。”
“然後昨天晚上的時候,我把三井源約了出來,想要跟他談一談這件事情,可是當我提出要他還錢的時候,他卻理直氣壯地告訴我沒錢,甚至還厚顏無恥地要我繼續給他‘投資’。”
“其實他僅僅隻是無法還錢,我或許會生氣,但還不至於到動手傷人的地步。真正讓我動怒的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
說到這裡,他的眸中透露出幾分憤恨,心中的憤怒令他渾身克製不住地顫抖。
昨日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浮現回放,五島清定咬牙切齒地說:“你們知道嗎?他居然侮辱我媽媽。他說,你這樣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能有這麼一大筆錢出國留學,怕不是你媽把男人哄高興了才......”
他張著嘴,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接下來的那些汙言穢語。
他沒有想到,母親辛辛苦苦掙錢,整個人清清白白的,誰知道這個人渣居然如此詆毀他媽媽。
在五島清定的心裡,他的媽媽是世上最偉大的人,容不得任何人羞辱,哪怕隻是言語口頭上說的一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