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梧聞言有些彆扭,先是喊了聲:“當然作數!”
又問:“她、她被罰了?罰得重不重?”
李雲溪吃了口桌上切好的果子:“跪了好久的祠堂,把膝蓋跪青了。”
林棲梧煩躁得不行:“我叫人拿瓶藥酒,你幫我帶回去給她。”
李雲溪可了解李楹:“她肯定不要。”
聽說李楹被罰了還是那個鬼樣子,林棲梧心情又莫名地好了些:“她愛要不要,反正你替我帶過去,讓她把月錢給我留著。”
李雲溪點頭:“也行。”
林棲梧休息得差不多了,又去騎馬跑了一圈。
李雲溪看著她肆意飛揚的模樣,眼底流露出羨慕,問李暮:“五姐姐覺得棲梧會贏嗎?”
李暮點頭:“會。”
“嗯。”李雲溪說:“雖然對不起七姐姐,可我也覺得棲梧會贏。”
“好羨慕……”李雲溪感慨,惆悵的語調和她那稚氣的聲音有些不搭。
“要是我擅長的也是騎射武藝就好了。”李雲溪說。
李暮想了想:“你讀書好。”
而且在做文章詩詞方麵有天賦,這是安穎誇過很多次的。
李雲溪發現自家五姐姐來到燕王府後說話逐漸多了起來,有些替她高興,所以笑了,隻是笑中又難掩對自己的沮喪:“可我是女孩子,像他們說的,讀書再好又有什麼用?”
宮裡雖有女官,但也無法參與政事。
本來李雲溪也沒想這麼多,她一個孩子,哪裡知道愁苦呢,可是總有人不停告訴她女孩子讀書無用,又替她惋惜個不停。
她年紀再小,聽多了總會往心裡去,總會不高興。
李暮驚恐萬分:不不不不不!!妹子不能這麼想啊!彆聽他們放屁!什麼女孩子讀書無用!女孩子能掌握知識就是最了不起的!!
李暮伸手握住李雲溪的手臂,認真地看著她,說:“長公主年幼時,一定也有人可惜她不是男兒身。”
“她沒聽那些人的話,你也彆聽。”
“說得對。”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暮一驚,回頭發現果然是昨晚在燕王府住下的昭明長公主。
李暮沒想到會在自己說她的時候遇見她,心下虛得一批。
昭明長公主美得明豔鋒利,深秋的太陽在她麵前都弱了幾分,她往李暮身旁一坐,隔著李暮同李雲溪說:“我小時候,也總有人對我說身為公主舞刀弄槍不成體統,武藝練得再好也沒用。”
“我沒聽,你也彆聽,”
李雲溪先是愣愣地點頭,看看李暮又看看長公主,慢慢想明白了什麼,高興地應道:“是!”
“嬸嬸!”林棲梧也看到了昭明,騎馬過來打招呼。
昭明早就聽說林棲梧最近太用功,怕她受了什麼委屈才特地來看看,方才在後麵偷聽,得知是和人打了賭,也就不再多事,隻開口讓林棲梧量力而行,莫要傷了身體。
身體要是傷了,練再多也沒用。
林棲梧就聽她嬸嬸的勸,點頭說:“知道了。”
然後要把李雲溪拉去看她方才在樹下瞧見的雛鳥,想讓李雲溪幫她一起把小鳥放回樹上的鳥巢裡。
見昭明長公主沒反對,兩個孩子又一起跑走了,留下李暮和昭明長公主兩個。
李暮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緊張,她早已經不記得自己敬茶的時候喊了對方什麼,甚至不確定自己當時喊沒喊人,就記得長公主那張臉了,後來見麵叫的都是殿下,所以她斟酌半響,還是喚出一聲:“殿下。”
幾個月下來,雖然相處不多,但昭明還是對自己這個兒媳的毛病有了一定了解,她不說話自己也安靜地待著,遠遠看棲梧和李雲溪爬樹,她說了話,便也開口,做了個小小的提議:“喊聲娘來聽聽?”
李暮:“……娘。”
“真乖。”昭明感慨:“我家居然也有這麼乖的孩子了。”
想起不好描述的大兒子,和他爹一樣不長嘴的小兒子,要走自己老路的侄女,跑去邪/教在作死邊緣大鵬展翅的孫子,還有收男人跟收字畫一般的妹妹,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了點不可為外人道的滄桑。
“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