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兩人回到遠揚路, 小洋樓亮著燈,卻沒有見著蕭城的人影,他還沒回來。
周金幫林愛雲把東西提到昨晚她睡的房間,“你先休息吧。”
“不用等蕭先生回來?”林愛雲下意識地問道, 可是才剛問出口, 就覺得這話不妥當, 她現在是書法老師,又不是蕭城的女人,自然不用管他什麼時候回來。
大晚上的, 誰會寫書法?
這樣問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不其然,周金瞥她一眼, 那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林愛雲臉上一紅,輕咳一聲:“那我就先睡覺了。”
“嗯。”周金轉身就準備出去,想到什麼又回頭補充道:“除了二樓,一樓你都可以隨便走動, 東西也可以隨便用。”
雖然城哥沒有明確說過這事,可是既然都讓這個女人在這兒住下了,那意思也不難理解, 這點兒小事他還是能做主的。
“哦, 好的。”林愛雲一愣, 隨之頷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周金一走, 整個小洋樓就剩下她一個人, 空間大回音也大, 一舉一動都像是放大了無數倍。
昨天混亂成那個樣子,都沒有機會好好洗個澡,林愛雲難受了一整天, 現在終於有空閒時間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蕭城還沒回來,所以整個房子都是她的私人空間,心情也隨之放鬆。
浴室在房間的右手邊,靠近樓梯和大門,光是麵積就有丁家一個臥室大,牆壁和地麵都鋪了光潔平整的大理石,看得出來平時沒有人用過這裡,就連置物架上放的洗發水和香皂都是全新的,沒有開過包裝。
林愛雲拿燒水壺燒了好幾壺熱水,倒進木桶裡,見水量足夠洗頭洗澡了,方才停下。
這個年代沒有熱水器和花灑,隻能蹲著洗,很不方便,但沒有辦法,她剛回來的時候也不習慣,後麵才漸漸適應。
離夏天越來越近,天氣也越來越熱,折騰了許久,終於洗完,林愛雲麵頰被水汽熏得通紅,但是身上卻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氣,勾了勾唇角,將浴室收拾乾淨,便抱著臟衣服準備先回房間,明天白天再洗。
她隻顧著低頭整理懷裡的衣物,沒注意到跟前佇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直直撞了上去,突然受到驚嚇,她驚呼一聲,下意識鬆手,東西散落一地。
“走路不看路,還是沒長眼睛?”頭頂傳來漫不經心的諷刺,林愛雲原本就粉嫩的臉頓時更紅了,那抹豔色蔓延至耳後根。
蕭城才從外麵回來,原本打算直接上樓的,結果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柴火味兒,順著看過去就瞧見了一片狼藉的廚房,而一樓浴室還傳來稀裡嘩啦的水聲。
差點兒忘了,家裡多了一個人。
看來這規矩還是要立的,不然每天把地麵弄得濕漉漉的,臟死了。
剛想完,裡麵的水聲就停了,顯然是已經洗完了,沒等一會兒,人也出來了,冒冒失失的,連路都不看,蕭城挑眉,沒有要讓路和阻止的打算,下一秒那軟軟的身子就徑直撞進他懷裡,他好心地伸出手扶了一把,恰好握住了那纖腰。
空氣中飄著一股好聞的香味,和他平時用的洗發水是同一種味道。
剛洗完,她的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腰間,水順著發梢打濕棉布睡裙,素色布料下的好身材若隱若現,領口沒整理好,露出半邊□□,白得晃人眼。
或許是緊張,胸口劇烈起伏,精致的鎖骨一上一下。
搭在她腰間的大掌變得滾燙起來,蕭城還穿著白天那件黑衣,衣領半敞,脖頸間的青筋突起,喉結上下滾動,讓人感到隱隱的興奮。
兩人之間貼得太近,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抱歉,我沒想到蕭先生你會現在回來,是我沒看路。”她驚慌開口,同時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香氣淡了些,蕭城摩挲指腹,眼眸微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瞧見剛才還戰戰兢兢的女人竟又大步往前,動作迅速地彎下腰從他腳邊撿起了什麼。
隻是他的眼睛更快,看清那是什麼後,眉梢輕挑。
藕荷色的肚兜,兩條細細的帶子沒被遮住,還垂落在她腿邊。
注意到他炙熱的視線,林愛雲循著看去,緊接著猛地將那兩根係帶給藏好,從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瞧見她後腦勺那片肌膚正在緩慢變紅,整個人跟煮熟了的蝦子一般。
“林老師以後可要注意些,這屋裡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住。”
那理直氣壯的樣子,搞得好像昨晚穿個大褲衩出來罵人的不是他一樣。
聞言,林愛雲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一般人,一般懂點兒“紳士”二字怎麼寫的人,在這個時候都會選擇裝作沒看見,不會讓女孩兒難堪,但偏偏蕭城毫不避諱,並如此直白地說了出來。
也是這個時候,她發現他將稱呼從“林小姐”換成了“林老師”,一本正經裝成乖學生,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禁忌刺激感蔓延在空氣中。
“知,知道了。”這房子是他的,除了順從,還能怎麼辦?
蕭城心情好了,也不想再挑刺,但是他也沒忘記站在這兒的初衷,“不要把地板弄濕,我不喜歡。”
林愛雲扭頭,便看見從廚房到浴室的路徑上全是水,這確實是她弄的,因為她不想來來回回提太多次水,所以就圖方便一次提了滿滿一桶,但是水太重,她力氣又沒那麼大,每走一步就要灑出來一些,積少成多,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她本來打算洗完再收拾的,沒想到蕭城會這個時候回來,並且還抓了個正著。
“不會有下次。”
看著麵前快把腦袋鑽進地縫的林愛雲,蕭城沒有多說什麼,應了一聲就準備回房,但是卻被叫住。
“蕭先生,我們書法課什麼時候開始啊?”這是增加接觸,促進感情的好機會,林愛雲不想錯過。
書法課?他根本沒想過要上這玩意兒,純屬浪費時間。
但對上她認真的眼神,蕭城話到嘴邊,又莫名轉了個彎,隨意擺了擺手,“你先拿周金試試水,把他教好了,再說吧。”
“……”你確定?
後麵那三個字沒說出口,蕭城卻看明白了她在想什麼,他有什麼不確定的,要不是為了讓她乖乖留在身邊,他根本不會提及這個讓他小時候傷透腦筋的課。
隻是沒過多久,某人卻啪啪打臉,無比後悔此時的決定。
當然這是後話了,當前蕭城順勢斜靠在樓梯扶手上,一本正經道:“我很忙,如果你連周金都教不好,那也不用教我了,不管你用多少時間和精力,都要把他給教好。”
越久越好,至少在他治好那該死的失眠症之後。
隻認識幾個字,上過幾天學的周金:“……”我謝謝您嘞。
習慣了前世醋精附體的蕭城,眼下如此大方放她和異性近距離接觸的他倒反而令林愛雲在原地愣了許久,回過神後,剛才他站的地方已經沒了人。
“教好周金。”林愛雲喃喃重複,雖然教學對象換了個人,但是她並沒有氣餒,凡事都要慢慢來,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兩人還同住屋簷下,每天都有見麵機會,不怕熟絡不起來。
而且,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既然蕭城把她留下來了,那不得好好刷存在感?按照前幾次的見麵,她很肯定蕭城對她是有些好感的,隻不過兩人現在還不熟悉,對於促進他們之間的關係來說,那丁點兒好感隻能算得上杯水車薪。
但是小溪流也能彙聚成大海,她不信拿不下年輕版本的他,隻是估計得耗費些時日。
邊想著事,邊往房間內走去,沒有吹風機,隻能等頭發自然乾,閒著沒事,她將行李收拾了一下,其實帶來的東西也沒多少,都是常用常穿的,就占了牆邊那個精致大櫃子裡麵的一個小角落。
看起來格外格格不入,也寒酸得很。
“嘖。”
看來得多攢些錢買些漂亮衣服了,每天穿著破破爛爛的舊衣裳,土裡土氣的,經過後世審美熏陶的她自己都嫌棄,更彆提蕭城了。
衣櫃鏡中的年輕女孩兒穿著薄薄的睡裙,五官精致,卻有些不修邊幅,從來沒有修過的眉毛肆意生長,眉頭都快粘在一塊兒了,幸好眉形還算標致,顯得沒那麼潦草。
她拿著小刀一點點將多餘的雜毛剔除,給人的感覺立馬變得不一樣。
鵝蛋臉,柳葉眉,一雙水潤清澈的大眼睛,小巧挺翹的鼻子,飽滿紅潤的櫻唇,尖尖的下巴,皮膚白膩,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白,也是大家公認的美人。
但是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光好看是不夠的,美貌加任何一個技能才是王炸,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可是蕭城那家夥,上輩子一開始就是個隻看臉的膚淺偽君子,但是那隻是喜歡,對小貓小狗一樣的喜歡,沒有多了不起。
直到後麵才在慢慢了解中,互相愛上對方,蕭城的愛,熱烈又強勢,連死亡都不能從他身邊奪走她。
相識時,他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功成名就,氣場強大,在商界攪弄風雲,是京市說一不二的領軍人物,卻沒想到在男女之事上不要臉到那種地步,強取豪奪這種歪路子都想得出來。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她的半推半就。
試問,誰能拒絕一個保養得當,有錢有權的無婚史男人?拋開那傲人的背景,蕭城那張臉也生得太令人難以抗拒了,一舉一動便足以勾得姑娘們主動往上撲了,更彆提周身氣質,那是生來就讓人仰視的存在。
那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男人,危險又迷人,沉淪進去太簡單了。
林愛雲拍了拍,不能再想了,現在要注重眼前,而不是執著於過去。
現在的蕭城,是她從未見過的另一麵,狠辣傲氣,一張嘴得理不饒人,時不時刺得她頭都抬不起來,又野又凶,板著臉的時候,唬人得厲害,她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
這次他從京市再次回來,之前的平易近人不見了蹤影,反而多了一股煩躁的煞氣,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他。
本來就不好接近,現在更是難搞。
年輕時候的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單純?甜美?性感?一大串的形容詞在腦海中浮現,林愛雲一屁股坐在窗邊,一根筋擰成了麻花,愣是猜不出來。
糾結半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老少的他都好她的色,從這方麵入手總沒有錯。
可勾引也分三六九等,她總不能脫光了衣服直接鑽他被窩,這得不到尊重。
林愛雲在床上滾來滾去,等頭發晾到半乾,才爬起來給自己身上的傷處塗藥,依舊青紫一片,看起來比剛開始還要瘮人,但是卻沒有那麼疼了,腿上被撓的血痕也漸漸結痂,估計再好好養一段時間就會徹底好了。
左右也睡不著,她拿出筆記本在上麵寫寫畫畫,大部分都是書法課的備課內容,當然也有走神時,寫的勾引計劃,一條又一條新的想法列出來,又被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