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突然一道精光閃過,東子從石頭上跳起來,手裡抓著的南瓜子差點兒沒拿穩灑了一地,唇瓣囁嚅半天才道出:“我就說怎麼這麼熟悉,這不是上次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那個女的嗎?”
“就是從地下室救出來的那個。”生怕周金理解不到他的意思,東子還補充了一句。
看著像是猴子耍大刀般在大石頭上上躥下跳的東子,周金許久沒翻過的白眼此刻隻差沒翻上天了,滿臉寫著兩個大字——“無語”。
蕭城從房間裡出來時,就正好撞上這一幕。
這兩人,一個想挖對方牆角,一個嫌棄對方話多,每每湊到一起就不免發生各種笑料,畢竟能把周金這樣性格的人氣到跳腳,也算一種彆樣本領。
“城哥,嫂子醒了沒?我讓人一直溫著雞蛋羹呢,現在端上來?”東子把南瓜子塞到兜裡,擠出一張笑臉就湊了上去,那副諂媚的樣子簡直沒眼看。
說完,又注意到蕭城那“不雅”的穿著,裝模做樣單手捂住兩隻眼睛,笑得意味深長道:“唉喲,您真有興致啊,好體力!”
“嫂子?”蕭城沒管他不著調的其他話,嗤笑著反問一句,倏然聽到這新鮮稱呼,隻覺得好笑,可是細想過來,居然發現他沒有第一時間否認,反而心裡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嘿嘿,都這時候了,還瞞著東子我呢。”東子擠眉弄眼。
蕭城環胸,沉吟片刻才道:“你為什麼會覺得她是你嫂子?”
“我這麼聰明,那是一眼就看出來不一般了,哈哈哈,城哥您哪是個體貼人的。”
聽到這兒,蕭城臉色一沉,偏偏東子沒察覺到,還在自顧自往下說:“今天卻忙上忙下給嫂子打點好一切,先是一路給人抱回來,又是找新被子,新衣服,還親自喂薑湯,最後守了這麼久。”
“這不是嫂子,難不成是您認的義妹?”
東子覺得蕭城沒有反駁,那就是變相的承認了,因此說起話來也沒有了顧慮。
“城哥,東子喝多了,您彆跟他一般見識。”這時周金從遠處走過來,頷首點頭以示打了個招呼,說完就要拉著東子離開。
“周金你腦殼有病吧,我今天可是一滴酒都沒沾。”周金力氣巨大,東子嘗試掙紮了兩下都沒有掙紮開,索性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走。
蕭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站在原地半響,才對著那兩人的背影輕飄飄甩下一句話,然後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看樣子沒有跟東子計較的想法。
“晚上開會。”
“是。”
*
蕭城端著溫水回到房間的時候,林愛雲已經穿好床邊放著的草鞋站起來了,一見到他進門就迎了上來,伸出手接過他手裡的木盆。
“快坐下。”
他坐在床上,看著她將毛巾放進盆裡打濕,擰乾,然後走過來把他虛虛披著的臟襯衫搭在椅背上。
“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可以。”林愛雲深吸一口氣,現在走近了才看清他身上的傷有多猙獰,除開新傷,還有舊疤,交錯盤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他手臂上的血口子有幾道比較深,其他的相較下都還好。
“如果弄疼你了,記得告訴我。”她柔聲叮囑,見他點頭才開始從上往下依次擦拭,白色的毛巾很快染紅,她瞧著都覺得疼,可是蕭城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像是感知不到一樣。
林愛雲隻能擦兩下,看他一眼,生怕他為了逞強而不吭聲。
可是每看一眼,都能精準地對上蕭城的視線,後者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她,如豺狼虎豹,毫不避諱。
“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被盯得久了,她渾身都不自在,隻能沒好氣地發問。
誰知道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卻從他口中崩了出來,林愛雲驚得手一抖,毛巾重重地摁在了他的傷口上,雖然及時收回了手,但是仍舊聽到一道悶哼聲響起。
“林老師力氣還挺大的。”
調侃的話接踵而至,兩人離得近,隨之而來的還有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隻覺得癢,林愛雲麵上浮現一絲紅暈,感覺周圍空氣漸漸稀薄,氣溫攀高,連帶著身體也開始發熱。
“還不是你……”
後麵的話消失在喉間,她有些害臊,惱羞成怒下轉身想走,男人卻輕歎一聲,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扣著細腰稍稍一攬,整個人就撲進了他懷裡,接觸的刹那間好似岩漿湧動般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