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儀!!!”許西檸衝進客廳。
“謝儀?!!”許西檸衝進臥室掀開被子。
“謝儀你給我出來!!!!”許西檸在家像捉奸一樣狂奔, 翻箱倒櫃抓男人。
狐狸跟在她身後,驚恐萬分地看著她。
怎麼……突然大聲喊他的名字?為什麼語氣聽起來不像是想見他反而是想殺他……
許西檸一扭頭,看到狐狸炸毛, 把它抱起來走到沙發上哄道:“今天是不是看到不乾淨的東西了?好男人好可憐給好男人揉揉眼睛。”
許西檸摟著狐狸坐在沙發上,一邊揉它的眼睛, 一邊蹙著眉頭重新打開監控的……回放功能。
回來的路上她沒看,一方麵是太過震怒大腦宕機,另一方麵是監控太過清晰,她甚至看到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怎麼說呢, 是挺天賦異稟,如果背景不是她家的話。
許西檸咬牙切齒地拖動進度條, 沒注意到懷裡的狐狸在她的手掌裡逐漸僵硬,石化, 乃至痛苦麵具心如死灰……
謝儀:不是,誰會在家裡安監控啊?家裡不就隻有你的寶貝我嗎?你天天口口聲聲說愛我都是假的嗎?人和狐狸之間就沒有絲毫的信任嗎?!!這個社會到底怎麼了?!!
謝儀一個急竄, 張嘴想咬爛手機。
遲了!許西檸躲過他神誌恍惚魚死網破的一嘴, 看見了衝擊她世界觀的一幕。
隻見狐狸窩在書架上,優雅地伸了個懶腰, 慢條斯理地躍下,在空中仿佛慢鏡頭一般,身軀拉長,延展,火紅的毛發消退, 像退潮後的海灘, 露出肌肉緊實的線條輪廓,腹部兩側拉出修長妖嬈的人魚線,確實是一位能拿出去賣的……極品裸男。
許西檸:……
謝儀:……
許西檸沉默地低下頭, 狐狸沉默地抬起頭。
兩人對視。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櫻花街。
許西檸乾巴巴道:“謝儀?”
狐狸張嘴了,用同樣乾巴巴的聲音道:“我現在說,那是魔術的一部分,你信嗎。”
許西檸一把就將狐狸像鉛球一樣扔出去!
狐狸在空中翻轉,落地變成了罩著胭脂紅印花襯衫和白色長褲的英俊男人。
謝儀站起身,急切地湊過來:“小檸檬,你聽我解釋。”
許西檸指著他,憤怒的心,顫抖的手:“你他媽!原來是能變出衣服的!!!”
謝儀又氣又好笑地舉著手:“我發誓,那隻是個意外。”
他本來隻是想對著鏡子看看上次雷擊的傷痕有沒有留在他完美無缺的肉|體上,發現沒有,他很滿意。
結果慘遭掉馬,難以收場。
許西檸氣得大吼:“你你你你,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妖怪。”
“什麼東西?!”
“不隻是我啊,之前給你送鑰匙的鴿子,你昨天擼的那隻黑貓,還有我哥……”
“說好的建國之後不許成精呢?!”
“沒這個說法,頭一次聽,況且我是建國之前成精的……”
“那你又是怎麼變大的?質量也不守恒啊?多出來的一百多斤原子是打哪兒來的?”
“那是妖術……妖術懂嗎?”謝儀比劃了一下,看著人類女孩,無奈攤手道,“這麼說吧,我不歸牛頓管。”
許西檸突然一個健步衝上來,兩手用力揉捏他的臉,把他英俊的臉捏得變了形。
謝儀無語地抗議:“喂喂,你這是在暴殄天物……”
許西檸看著自己的手,震驚道:“居然是真的。”
“當然,你不是說,如果魔術是真的才有意思麼?”謝儀俯身湊近了,勾人的桃花眼眸光瀲灩,“你看這個。”
他攤開手心,像是噴泉湧出地表,五顏六色的寶石叮叮咚咚地從他掌心湧出,越來越多,像流水一樣從他指縫裡滲出。
“誰要看這個!!”許西檸一巴掌拍飛他的手,寶石跟雨一樣叮叮當當滾了一地,女孩雙手拽著他的衣襟,殺氣騰騰,“無恥!騙子!狗東西!!”
謝儀:“……很明顯,我是個狐狸東西。”
“我還給你洗過澡!”許西檸氣得跳腳。
“我可是拒絕了的!”謝儀據理力爭,“我都逃到衣櫃頂上,是你非要把我拽去洗澡。”
“你天天滿家跑!不給你洗澡我難道一起臭嗎?”
“我什麼時候臭過?”謝儀很受傷,“我一天用三遍清潔術。”
“不對啊!”許西檸猛然想起,“我不是把你絕育了嗎!!”
說到這個謝儀就來氣:“少來!你想得美,怎麼可能有人能給我絕育!不信你看……”
許西檸:“啊啊啊啊啊你媽的穿上你的褲子!!!!”
“你剛剛不是才看過!看了就看了我都沒說什麼,你捂什麼眼睛啊?!”
兩人正在雞飛狗跳,突然響起有力的敲門聲。
許西檸一愣,跳起來抓著謝儀劈頭蓋臉一頓打:“變回去!給我變回去!!!現在!!!”
謝儀就是不肯:“怎麼?我不能出現在你家嗎?我見不得人嗎?”
門外的敲門聲更急了,傳來展星野的聲音:“出什麼事了?”
許西檸隻好丟下謝儀,跑去開門。
女孩整個人都有點淩亂,領口滑落單邊肩膀,露出透白伶仃的一截鎖骨,一縷金發黏在額角。
她臉頰緋紅,氣喘籲籲,勉強擠出個笑容:“阿……阿野……哈哈。”
展星野往屋裡看去,隻見謝儀走出臥室,慢條斯理、意味深長地把襯衫上麵的扣子扣上,斜倚在牆上,似笑非笑地挑眉道:“我們正激烈呢,總是打擾鄰居,不太好吧?”
激烈……
激烈你妹啊!!!
許西檸回頭惡狠狠瞪了一眼謝儀,但她長得又乖又甜,被硬件製約,那一眼沒什麼殺傷力,硬生生讓人看出嬌嗔的味道。
展星野眸光猛地沉下去,攥著門框的手指壓緊了:“我聽到很大的聲音。”
女孩目光閃爍:“啊?真的嗎?很大嗎?你聽見了什麼?”
“沒什麼。”展星野能隱身,想偷聽當然是輕而易舉,但他沒有。
青年抿了抿唇:“你們,在吵架?”
許西檸斬釘截鐵:“不不不不不,沒有!不可能!我跟謝儀關係多好啊!”
她不能把謝儀是妖怪的事情讓展星野知道!
她那,無辜,天真,需要人照顧的笨蛋竹馬啊。
雖然他好像確實有一把子力氣,但許西檸認識他太久了,總覺得他還是那個,被外校體育生欺負,需要她拎著球棒去救人的小可憐。
世界的險惡什麼的,混在人群裡的妖怪什麼的,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
還有更微妙的。
許西檸潛意識裡,就是不想讓展星野發現,她無意間把一個大男人養在家裡……這麼多天。
她全盤否認,這下展星野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感覺事情完全失去了控製,往一個可怕的方向脫軌狂奔……
他隻能垂著漆黑的睫毛,笨拙無措地問:“來我家吃飯嗎?”
“現在嗎?”許西檸吃了一驚,看了看時間,“十點吃的哪一頓?不用了。”
她有點想關門的意思,青年細長的手指幾乎把門框捏變形,他又問:“那中午呢?”
“阿野,”許西檸咬了咬牙,“今天不行,你不要來敲門了,我和謝儀有……私事要做。”
謝儀在後麵用氣音笑了聲,欠揍地拖長了尾音:“一時半會還真,結束不了……額”
一根觸手猛地勒住謝儀的脖頸。
青年抬起眼,黑瞳裡一下子騰起刺骨的殺意,像是極寒地區裡嶙峋陡峭的冰川,謝儀腦子裡不可抑製地想起他漫天觸手被雷霆點亮的詭譎畫麵……
但那也隻是一瞬間。
下一刻,觸手鬆開,展星野低下睫毛,注視著女孩的黑瞳變得比平時還要更加迷惘和脆弱。
他欲言又止,眼裡的光芒像是被烏雲遮蔽一樣沉下去。
許西檸心急如焚:“沒事了?那改天約哈,我請你。”
她把展星野往外推,第一下像是推到牆上似的,青年紋絲不動,許西檸愣了一下,第二下,他就緩慢地後退了。
“嘭”的一聲,門在他眼前關上。
展星野伸手又縮回,拳頭攥緊了,周圍的觸手在痛苦地扭曲,彼此死死糾纏。
【她不要我了。】
他低著頭站在門口,就好像這扇門從未對他打開過一樣。
*
門的那一邊。
事情完全沒有向展星野腦海中旖旎的方向發展。
許西檸一關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像是炸毛的貓一樣滿屋子亂竄,用一個大編織袋把好男人的窩、水杯、飼料、玩具,全都一股腦地收起來,砸在謝儀身上:“滾!現在就滾!”
謝儀:“……”
小丫頭片子,兩幅麵孔!
剛剛是誰在展星野麵前說“我跟謝儀關係好”的?!
許西檸甚至沒讓他走門,直接拉開窗戶把他從28樓往下推。
謝儀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大小姐,您這是謀殺啊?”
許西檸罵罵咧咧:“不是妖怪嗎?長出翅膀去跟太陽肩並肩!”
謝儀脖子上掛著編織袋,大半個身子都仰在外麵了,高空的風撩起他的額發,露出哄人似的柔軟眉眼:“好好好,對不起,我認錯。”
許西檸凶道:“錯哪兒了?”
謝儀脫口而出:“不該變成狐狸誘惑你。”
許西檸:“???”
謝儀的騷話張口就來:“結果一不小心,讓你愛我,愛得太深。”
許西檸飛起一腳,把謝儀猛踹下去,然後憤怒地鎖上窗戶。
她繞過滿地明晃晃的寶石,衝進廁所,用涼水洗了把臉,濕漉漉地抬起頭,把金發捋到腦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小臉震驚得煞白。
世界觀被衝擊得七零八落。
等等。
許西檸盯著自己的眼睛,職業病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不是送上門的,驚天動地大新聞嗎?
真實的妖怪,活生生的妖怪,一旦曝光,直接拉滿片羽傳媒一百年的業績!
奇怪的是,之前怎麼沒有人報道呢?這樣的信息時代,難道沒有一個人發現妖怪的存在嗎?
許西檸掏出手機,翻著通訊錄,給在謝儀賭場打工的狄安娜發消息:【姐姐!!姐姐在不在!!/貓貓探頭】
既然是員工,說不定能獲得什麼一手消息呢?!
展星野突然看到新消息,手足無措地接起,卻發現是許西檸找狄安娜……
【在。】
【姐姐在賭場打工的時候有遇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嗎?】許西檸暗示他。
【沒有。】
【賭場停業之後姐姐在哪裡工作呀!我可以去采訪你嗎?有償的~】
青年屈腿坐在地上,弓著清瘦的脊背,手機的冷光照亮他的下半張臉,許許多多的觸手擠著湊近屏幕,蠢蠢欲動地想去回消息。
那可是和她見麵誒。
說不定她會友好地約著一起吃飯。
隻有,他和她,兩個人。
青年垂著漆黑的睫毛,眼裡的神色寂寞得像是灰燼:【不了。】
許西檸和謝儀有共同的秘密,把他拒之門外,不想見他,他何必用那個臥底去接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