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單知道自己醜陋、肮臟、可怕……
可萬萬沒想到,他還是個變態。
他沒臉見許西檸了。
*
許西檸發現不知道為什麼,展星野變得更害羞了。
以至於一看見她,他就臉紅。
許西檸骨子裡有點蔫兒壞,他要是不害羞還好,他一害羞,她就忍不住天天逗他。
女孩半夜穿著性感的蕾絲黑裙,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去敲他的門,喊著阿野阿野不好了,他一開門,她就撲進他懷裡嗚嗚哭,把展星野哭得六神無主,笨拙地給她擦眼淚,問她出什麼事了。
女孩抹著眼淚:“嗚嗚突然發現我好想你哦。”然後捂著嘴笑得渾身發抖。
展星野:“……”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算她自投羅網,咎由自取。
槐江下了幾場雪,很快年味就濃了起來,離過年還有一陣子,櫻花街就到處掛滿了紅燈籠。
放假前片羽傳媒還有最後一場團建,地點最後定是溫登赫姆斯山脈的高山滑雪場,而且聽說今年雪量大,積雪厚達四五米。
展星野很不樂意許西檸和溫南森“單獨”出去,但因為是公司團建,他沒有什麼理由跟著,隻好送她到了機場。
金發碧眼的男人戴著斯文的金絲眼鏡,遠遠地立在安檢通道後,在人群裡格外醒目。他穿著單薄的黑色呢子大衣,內裡是一件緞麵的立領白色襯衫,熨燙得筆挺平整。
他看到許西檸,自然地微笑著伸出戴著薄手套的手,紳士地接過她的挎包,甚至沒有注意到遠處青年冷冰冰的目光。
其實溫南森是可以單獨和她去坐頭等艙的,但他猜到許西檸不會想要特殊待遇。
七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門,許西檸坐在靠窗的位置,靠著玩了會手機,溫南森坐在她身邊,帶了本不算厚的詩集慢慢翻看。
有個人在旁邊慢悠悠地翻書,聲音格外催眠,許西檸還沒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困得合上眼了。
溫南森抬眼,無聲笑了一下,抽走她手裡的手機,輕輕給她蓋上毯子,讓女孩靠在自己肩上。
……
許西檸被一陣劇烈的顛簸晃醒。
晃得太劇烈了,周圍都是乘客驚慌失措的聲音,廣播裡正在播報:“因氣流影響,飛機正在顛簸,請您係好安全帶……”。
許西檸一睜眼就下意識去找溫南森:“怎麼?!飛機要掉下去了?”
溫南森離她近在咫尺,正俯身看向窗外。
空間門狹窄,男人解開了安全帶,一手將她的頭護在懷裡,一手按在飛機艙壁上,金絲眼鏡的鏈條也在劇烈晃動,鏡片後的綠眸卻一如既往的沉靜,隻有眉心微微蹙起。
“不會掉下去的,放心。”溫南森嗓音溫和,有種奇異的安撫效果。
“出什麼事了?”許西檸不知道為什麼就放下心了,跟著往窗外看。
睜大的瞳孔透過窗戶,被地麵上快速靠近的無窮無儘的綠色波濤映滿。
“出了一點,通常來說不會發生的,意外。”溫南森苦笑。
*
與此同時,飛機駕駛室亂成一團,理論上他們已經抵達赫姆斯機場上空,但目力範圍內下方全是浩瀚的森林,GPS衛星導航和INS慣性導航同時失效,他們一瞬間門失去和塔台的聯絡和對飛機的控製權。
儀表盤上的數據失控地跳動,整架飛機徹底變成空中金屬牢籠,往下方的森林裡墜去,但是安然無恙地降落在一片草坪上,在劇烈的顛簸中無損著陸,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許西檸倒是完全沒有害怕,在最後時刻溫南森關上了窗戶,握住她的手,她什麼也沒看見。
飛機停下以後,溫南森幫她解開安全帶,起身道:“跟我來。”
空乘都沒有出現,其他乘客也安安靜靜,好像有一股力量讓他們處於暈眩中。
許西檸感到奇怪,但還是跟著溫南森往前走,隻見溫南森在登機門上輕輕一按,艙門按照正確的流程自動扳手柄緩緩旋開。
青藍色天空澄澈如倒懸的冰湖,高空堆積著厚重綿軟的雲層,一望無際的碧綠森林像海洋一樣在微風裡起伏,低處的草坪上綻放著各種顏色的小花。
……
眼前的景象簡直是童話繪本裡的插圖。
如果不是一群精靈弓箭手正張弓搭箭,無數隻鋒利的銀箭從四麵八方指著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