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檸:“let it go~~~”
霍廷:伸右手放出弧形冷氣。
許西檸:“Let it go, I know~~~”
霍廷:雙手向上噴射瀑布大雪花。
尊貴的許西檸公主和公主背後的特效工作者霍廷。
許西檸的舞台劇唱完,喘著氣累倒在沙發上。
霍廷伸手把她拽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滿意了?彆亂蹦了,中午吃什麼?”
“去碼頭上整點薯條。”
“……說點實際的。”
女孩伸出腳踹他:“我渴了幫我拿可樂去要冰鎮無糖的。”
霍廷懶懶抬了抬手,隱在黑暗中的血仆立刻動了。
許西檸推了他一下:“不是你拿個可樂都使喚韋秘你多懶啊不能自己去啊?”
“你先使喚我的哪來的立場說我懶?”
許西檸理直氣壯:“我在看電影你看不見啊?你又不看你欣賞水平跟不上……”
霍廷冷瞥了一眼許西檸,許西檸瞪著他。
“什麼毛病,誰慣的你。”霍廷冷嗤一聲,起身去給她拿可樂,之後許西檸美滋滋地躺在沙發上一邊喝可樂一邊用男人的大腿墊腳……
霍廷不知道謝儀已經腦補出卑躬屈膝的畫麵了,不過就實際而言卑躬屈膝確實是真的就是人物有點不同。
霍廷身體不行白天又不能出門,這三天他們乾的事情主要就是看電影打嘴炮玩各種弱智遊戲。
霍廷在外人麵前,哪怕遍體鱗傷,也永遠端著傲慢又森嚴的架子,不會露出半點端倪。
但他和許西檸單獨相處時,會不自覺地軟化下來,像是窩在午後暖澄澄的陽光裡,沒有疼痛,沒有仇怨,連眨眼都顯得懶散。
他們看電影的時候和諧得要命,不像前任,也不像吸血鬼和人類,像兩條歪七歪八癱在沙發上胸無大誌的鹹魚。
一條二不兮兮一條冷嘲熱諷,一條沒頭腦一條不高興。
許西檸哈哈大笑的時候他麵無表情嗤之以鼻,說說這群人說話就說話為什麼說著說著又唱又跳……什麼毛病。
許西檸感動地嗷嗷哭的時候他陰陽怪氣說還真愛之淚融化冰雕呢……三十七度的眼淚怎麼融化堅冰,騙小學生嗎?艾爾莎應該把安娜扔進火裡烤。
許西檸:“再嗶嗶我把你扔進火裡烤。”
許西檸立誌要找部電影把霍廷看哭,於是連著放了好幾部催淚電影,連著放《忠犬八公》《美麗人生》《這個殺手不太冷》……
霍廷沒什麼反應,許西檸自己哭得跟小狗一樣,蜷縮成一團,紙巾抽了一大疊,還淚眼朦朧地看著霍廷帶著哭腔質問你怎麼不哭啊?
霍廷不知道有什麼可哭的,《這個殺手不太冷》在他眼裡簡直不可理喻。
這部電影說的是職業殺手一時心軟救下一個被壞人殺了全家的小蘿莉,之後小蘿莉喜歡上了殺手,殺手看起來也蠻喜歡這個毛都沒長全的小蘿莉,結果小蘿莉非要幫自己死去的家人報仇,引來了特警,殺手鬼迷心竅地讓她先走,自己被炸死在離自由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先不說他舍命保護彆人,選擇自己赴死,乾出這麼沒職業素養的事情,死也是活該。
打一開始,他心軟給小蘿莉開門的時候,就命中注定沒有好結果。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對彆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想要活到最後,就要把想要的東西都緊緊攥在手裡。
一個愚蠢的人,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能讓女孩哭得這麼厲害。
霍廷思忖著,嫌棄地扯了扯嘴角,暫停了電影,把女孩撈過來:“可以了,這有什麼好哭的,不就一個殺手死了……”
說到這裡他眼睛危險地眯了眯,“你喜歡展星野,就因為他是個殺手?”
許西檸一愣,小臉上還掛著眼淚,眼睛卻放起光來:“這麼說……我和阿野的緣分從我十二歲看這部電影就已經初見端倪了!!”
許西檸又跳起來,在霍廷殺人般冰冷的目光中,笑嘻嘻地找手機給展星野發消息。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失去了聯絡。
她跟溫南森請了假,每天給展星野狂發消息,還抽空關心了一下謝儀在妖界的情況,態度誠懇地道歉說把他的玉牌弄壞了。
然而,不管是她發出的消息,還是她本該收到的消息,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下來。
她以為的回信,都是擅長模仿的血仆發的,最後還會送到霍廷手上過目。
霍廷的手腕突然刺痛,他冷冷垂眸,看見蒼白的手腕上浮起一行金綠色的符文。
他看向黑暗中,韋倫冷靜地衝他比了一連串手勢,意思是所有的血仆都被刻上了印記,同時,接連有三個隸屬於霍廷的地盤遭到進攻。
男人勾了勾唇角,瞳孔深處幽暗冷戾。
溫南森麼?真有意思。
這是精靈在滅族時候才會施展的術法,以霸道的方式標記種族裡的每一個族人,追蹤他們的位置,不死不滅,直至施術者死亡。
那行符文逐漸漫起一絲黑色,像是被墨水沾染玷汙的金字。
這種等級的術法,直接乾涉對方整個種族,已經是他們族群裡《邪典》的程度了。
時間拖得越久,溫南森就被侵蝕得越嚴重,他還要不停地施展空間術法,在霍廷的地盤間不間斷地傳送……
霍廷對精靈一族的能力有所了解,遠距離的瞬時傳送,即便是對最精於此道的精靈而言,而是極其耗費法力的。
而他要傳送的可不是十次二十次……而是三千多次。
他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找過來?等他找過來的時候,他還是精靈嗎?該不會已經變成他最厭惡的黑暗妖精了吧?
真可笑啊。
為了一個早就遺忘了他的靈魂。
霍廷神色冰冷地放下袖子,遮住手腕上的印記。
他沒有蠢到把許西檸藏在他常住的江景彆墅。
許西檸以為她還在槐江,實際上整個彆墅內部用秘法轉移到了另一處荒山野嶺。
許西檸此時還在給“展星野”說她從小就想跟殺手談戀愛的事兒,什麼我們之間命運的齒輪早就開始轉動了之類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暫停的電影投射出熒幕冷光,霍廷暗紅的眼瞳隱在烏黑的發絲後,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他還沒有烙印她。
他會烙印她,但不是現在。
因為有什麼可著急的呢?
她現在還在他掌控中,或許她會心甘情願留下來……或許不是心甘情願,但最終也留了下來,結果是一樣的。
他不會再放手了。
許西檸還在抱著手機打字,倒映著屏幕的眼睛被映得剔透又鮮活,像隻林間雀躍又懵懂的小鹿,輕盈的身影穿過密密匝匝滋生的欲望荊棘,刻印在獵人死死盯著泛著血絲的眼裡。
獵人的眼神帶著不自知的悲傷。
大概對於那些慣於忍受苦痛的人,即便在真正幸福的時候,也無法真正快樂,就像反複溺水中間劇烈喘息的間隙,因為注定還要沉進水裡,所以連短暫的浮起都顯得殘忍。
想要這段時間永遠、永遠地凝固在這裡,想要電影永遠不要結束,想要他和女孩永遠靠在柔軟的沙發裡說些無聊的話,他抱著她的身體,像是抱著一千萬個太陽。
但在這個短暫的旅途結尾,他注定會烙印她,她會變得和從前不一樣,她會變得……愛他。
霍廷分不清,這究竟是對他的補償,還是必須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