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檸腮幫子裡塞著檸檬糖,像隻小倉鼠,好奇地拿起桌上的子彈打量。
子彈呈漂亮的流線型,彈頭刻著血一樣猩紅的花紋。
“這是什麼?”許西檸問。
“血族秘術特質的彈頭。”霍廷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仿佛覺得很好笑似的,“你喜歡?”
“做什麼用的讓我康康?”
長槍流暢地在霍廷手裡打了個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冰冷的槍管直指她的胸口。
“砰”的一聲,槍響了。
“啊喂!”
許西檸愕然低頭,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指尖摸到彈頭碎裂的殘渣。
有一點痛,感覺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衣服都沒破,周圍彌漫起濃鬱的酒精味。
“咳咳咳。”許西檸被嗆到了,手掌扇著風,但不僅不生氣,反而好奇得兩眼放光,“裡麵壓縮了酒精?好特彆的子彈,這麼脆的彈頭能做什麼?炮製醉蟹?”
“不是為了擊穿,是為了破碎以後散出酒精濃霧。”霍廷眯起狹長的眼尾,“醉蟹?有點意思,醉章魚吧。”
“這是你做的什麼特彆的消毒製品嗎?你知道可以直接去網上買酒精噴霧的吧?”許西檸隻當他在開玩笑。
“酒精噴霧可沒有這個好用。”霍廷似笑非笑,冷白的指尖把玩著猩紅的彈頭,金屬反射的光落在他暗紅的眼裡。
“——這個是用來殺臟東西的。”
*
第六天。
“轟隆隆”連綿不斷地巨響,像是被拆遷組定點爆破,整棟樓一層層鋼筋混凝土的樓板自下而上像威化餅乾一樣折斷,承重柱劈裡啪啦地斷裂,在騰起的蘑菇雲裡塌成了一片廢墟。
一個青年從廢墟裡躍了出來,像隻夭矯的鷹,身後無數根猙獰龐大的觸手不加遮掩地露在外麵,輪流狂舞著快速把他托到想去的地方。
展星野將一個隻剩下頭和軀體的吸血鬼丟在地上:“他知道霍廷在哪,驗一下。”
他們一路找許西檸,一路試圖從其他吸血鬼嘴裡撬出霍廷可能在的位置。
他們分頭行動,各用各的方法,謝儀用人格魅力,溫南森用真言術,展星野用嚴刑拷打。
隻可惜霍廷的掌控欲太強,疑心病又太重,知道他位置的人,隻有對他絕對忠心的血仆。
而血仆死也不會說出霍廷的位置,如果溫南森對他們用真言術,他們就當場自儘。
血族生命力旺盛,儘管隻剩頭和身子,還想像蛆一樣蠕動著逃跑,很快被一根縈繞著黑霧的綠色鎖鏈捆在地上。
真言蝴蝶翩然而至。
“告訴我霍廷的位置。”溫南森平靜道。
“那,那你們保證,我說了你們就不殺我了?”那個吸血鬼戰戰兢兢,話剛出口一條觸手直接暴躁地衝他的頭劈下來,吸血鬼嚇得大叫:“我說!我說!!!!奧蘭山脈!他托人在我這買了東西,我猜他應該在奧蘭山脈附近!!”
溫南森鬆開了鎖鏈,本意是放過他,下一刻觸手像打碎一個西瓜一樣把他的頭砸得稀巴爛。
溫南森欲言又止地看了青年一眼。
展星野眸色冷淡道:“傳送。”
隨著時間門的推移,那個溫吞木訥的青年的影子越磨越淡,基因中掠食者的一麵逐漸顯露出來。
他做一個人,是因為他希望自己是個人,他的父母和許西檸愛著人間門,所以他堅定地站在人類的一方,加入管理局,誅殺異種。
如果他們都不在了。
那他就當個怪物好了。
怪物不會痛苦。
*
第七天。
霍廷知道他剩下的時間門不多了。
他們連夜趕到了奧蘭山脈,前六天許西檸的確在那裡,但霍廷既然能將整個彆墅內部空間門從槐江傳送到奧蘭山脈,他就能傳送第二次。
因此,展星野他們趕到的時候,奧蘭山脈的城堡已經人去樓空。
這麼看,隻要霍廷一直轉移,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找到許西檸。
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傳送陣法會留下一些施法痕跡,這些痕跡本該像是火焚燒書籍留下的灰燼,按理說沒有人能從灰燼中解讀出文字,也沒有人能用灰燼複原書籍。
……但對方畢竟是溫南森。
他們第二次找到霍廷的位置,隻用了半天。
第三次隻用了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