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眠魚,我想你了。(1 / 2)

謝秋昭手腳無力, 費力地隻能微微抬起些許,扯了一下菩瀾的衣擺,結合一雙水波蕩漾的眼眸, 反倒像是欲語還休。

菩瀾無聲念起靜心咒, 心緒即刻平靜, 心中卻已做下決定。

很奇怪, 如果是彆的人,菩瀾定會直接殺了了事, 然而一對上懷裡人的眼睛, 他便像是入了迷障,甘願待在其中, 不願走出。

起先隻是覺得謝秋昭和那蛇妖容貌很像, 菩瀾覺得有些奇妙,起了一點接近的心思,後來看似無意實則故意的暴露了真實身份。

謝秋昭聰慧, 結合他的外貌特征, 自然已知曉他是從佛入魔的菩瀾, 卻並不像那些隻知道喊“除魔衛道”的正道那般,雖有驚訝, 卻喃喃了句:“說不定以後您真會在魔域見到我。”

後來傳出東風白鶴被一蛇妖殺死, 魔穀變成一盤散沙的消息。之後不久, 菩瀾便收到了謝秋昭的訊息, 小修士問他能否加入死獄。

菩瀾樂見其成。

正道天才謝秋昭加入死獄的消息甚囂塵上,菩瀾樂不可支,有種當年叛離菩見禪寺後,看到正道亂作一團的愉快感覺。雖說他之後才知道,謝秋昭加入死獄前, 本身就和魔教中的魔穀交往過密。

他當然也知道謝秋昭和東風白鶴交情不淺,但並沒有問過謝秋昭這件事。

在他看來,謝秋昭或許是想為了東風白鶴報仇……

至少從菩瀾的角度來看,謝秋昭為了給東風白鶴報仇,為了更快速的變得強大,願意背負背離正道的罵名,代表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比那些沽名釣譽的正道好上太多。

這幾年,他眼看著謝秋昭為了提升修為吃了很多苦,這些苦是菩瀾這個讀經書讀到煉虛期的人永遠無法感受到的。

謝秋昭的重情重義,謝秋昭的堅毅和刻苦,謝秋昭從不懼怕他,仍將他視作聖人,偶爾還會對他行佛禮的性情,皆讓菩瀾記在心上。

相處日久,不知何時開始,閉上眼,菩瀾眼前也儘是謝秋昭的影子。

菩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懂情愛,沒想到最後卻栽在了這個堅毅的小修士身上。

既已決定,便不再猶豫。

菩瀾語調柔緩,有種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謝秋昭,繼續服用那丹藥對你有益無害,以後修為可能無法再精進,如今沒有十日花,隻有一個辦法能緩解這毒。”

謝秋昭本有些昏沉,聞言愣怔半晌,回過神後瞳孔驟然一縮,他無力地搖頭:“教主,這……豈不是我讓教主破了戒……不能那樣做……”

菩瀾懷裡的青年每說幾個字便喘一口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氣,卻仿佛沾染著曖日未的冷香,沁香撲鼻。

他和謝秋昭近在咫尺,呼吸纏繞在一起:“我已選擇入魔道,這又算得了什麼?”

謝秋昭是不情願的,卻也知道,如不接受菩瀾這一片好心,他恐怕真的要死在極寒之地了。

但就算接受菩瀾的好意,這毒其實也不算解除,隻是被過渡到菩瀾身上,但因為菩瀾修為高強,能比他活得更久,找解藥這件事也不用急在一時。

或許在這期間,能找到新的解毒之法?

謝秋昭想到這輩子修真的艱難,頓覺頹喪。他很清楚,上輩子因為有晨霄帝君陪著,大大加快了他的修行速度,也讓他的修行路順利了很多。如今晨霄不再,即使謝秋昭被賦予天才的名頭,卻還是遠遠比不上上輩子的速度。

這輩子沒有了晨霄這根金手指,他隻能靠自己。

最終,謝秋昭還是選擇了活命。

這隻是一種解毒的方法罷了……他這麼告訴自己。

謝秋昭咬著唇,眼神越發迷離,很是艱難才組織完整一句話,緩緩道:“教主,秋昭會謹記今日之恩。”

菩瀾微微一笑,並未應答。

四周的風雪宛如有意識一般,將他們包圍起來,直至形成一個大型雪球完全包裹住二人,不留一絲縫隙,從其中傳出菩瀾的聲音:“小腓妖,護著我們。”

“好,你們放心。”腓妖站在外頭,他見多識廣,已經知道謝秋昭和菩瀾要做什麼,即刻變回原型,一雙眼眸精光四射,觀察四周,守護起兩人。

小青目睹這一場變故,起先有些疑惑,隨後忽然想到方才菩瀾和謝秋昭之間的氛圍,驀地想到了什麼:【不會吧?他們這是要在這裡……】

林眠魚甚是無語,不論劇情如何變化,謝秋昭在淩炎魔地與人纏綿這件事都沒有變。

而此地除了林眠魚之外,還來了另一人。

“道友,又見麵了。”沙啞至極的嗓音極有辨識度,對方沒有刻意隱藏氣息,來到林眠魚身旁,聽到這嗓音的刹那,他便記起這是上次邀請他入蕩鈴山的魔族。

林眠魚轉頭,看向來人。

來人也同樣看向他,與他相似的一身兜帽披風裝扮,還都是全黑,不知道的可能會覺得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阿寒遊到林眠魚身側,很是戒備。

【無事。】林眠魚讓阿寒放鬆,卻用法力將其挪到了身後。

當這人出現在極寒之地後,結合原著劇情,林眠魚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萬萬沒想到,原來此人不是魔族,而是蕩鈴山教主薑璘。

原著描寫的薑璘聲音非常好聽,是如王公貴族般矜貴的公子音,但並未描寫過他對外的偽裝,沒想到是這種難聽至極的磨砂音。這也是林眠魚之前沒認出對方的原因。

此次,林眠魚和薑璘的相遇隻是意外,而他收斂了氣息和服用了易容丹,薑璘卻還是認出了他,必定是身懷識破他人偽裝的法寶。

林眠魚不驕不躁,並未順著薑璘的話寒暄,反客為主地問道:“道友,來此地是為何?”

“想來找點花花草草,沒想到花草沒找到卻見到了道友。”薑璘的態度很是友好,“道友來此,是否考慮好了要加入蕩鈴山?”

不待林眠魚回答,薑璘又道:“整個修界都在傳一妖修殺死了魔穀教主東風白鶴,當時我便猜,許是道友。今日再見,發現道友修為精進恐怖如斯,便知道,我猜對了。”

薑璘說話的語調一貫的沒有起伏,加上偽裝的難聽聲線,林眠魚好幾次都想直接走人。他麵無表情,漠然道:“你猜對了。還有,我沒想加入蕩鈴山,隻是來荒漠找些東西。”

“那真是可惜了。”薑璘有些遺憾,隨即話鋒一轉,問道:“道友,認識他們嗎?”

林眠魚不置可否。

薑璘也不再說話,跟根柱子似地杵在林眠魚身旁,動也不動。

兩人間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林眠魚思考著該如何將話題扯到清和上,薑璘這時又道:“道友,真不去我蕩鈴山逛逛?”

林眠魚:“……”

這人怎麼這麼執著?

林眠魚語氣淡漠道:“怕是去了,我無法全須全尾的離開。”三番五次要他加入蕩鈴山,怎麼看都有陰謀。

薑璘那難聽的嗓音裡帶著點詭異的笑意:“我保證,道友若不想加入,必定能全須全尾的離開。”

林眠魚還未來得及開口,眼前的雪球驟然炸開。

雪花四濺,與風雪肆虐交織在一起,他們的前方,兩道身影全都衣衫不整現身。

菩瀾攔腰抱著臉蛋酡紅的謝秋昭,聲音自帶平和,看向林眠魚二人:“兩位是否太囂張了點?”

“看來是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薑璘的語氣帶著點歉意,視線不經意投向體力不支的謝秋昭。

眼眸豔麗如桃花,容貌好似荷花上的露水,清冽與妖冶因剛才的綿悱惻結合,矛盾又統一,勾人得很。

薑璘剛看了一眼,眼睛都沒從兜帽裡漏出來,但菩瀾已經抬起手臂,用僧袍擋住了謝秋昭的臉。

林眠魚的目光從謝秋昭和菩瀾身上滑過,又瞟了眼突然愣怔的薑璘,這應該是是按照既定劇情走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薑璘沉吟片刻,忽地看向林眠魚,道:“道友,這位道友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

可謂一語激起千層浪。

謝秋昭聞言,倏然撩開菩瀾的袖子,瞪大了眼,盯向林眠魚,似乎想從他被兜帽遮住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菩瀾在謝秋昭的示意下將其放下,攬著謝秋昭的腰,支撐著對方,也看向林眠魚:“看來是熟人了?”

林眠魚無聲歎了口氣。

這書裡就有沒有幾個單純的人,薑璘顯然是故意的。

他默默不語,脫下兜帽,恢複了真容,與謝秋昭的眼睛撞上,從後者的眼底看到了不加掩飾的憎恨。

於是林眠魚也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東風白鶴當年說隻要殺了我,你便願意……”林眠魚這話說到一半,謝秋昭原先有了血色的臉頓時又變得慘白,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林眠魚接著道:“和他一夜春宵。謝道友,我是如何招了你厭,為了殺我讓你願意那般犧牲?”

菩瀾聽完眸色微沉,卻並未當場質問謝秋昭。

反倒是謝秋昭轉頭對菩瀾想說什麼,還未開口,菩瀾還是一副寬柔仁慈的態度,先一步道:“人人都有不願告訴他人的事,隻是深淺不一而已。我不會問你為何,若你以後哪天願意,可以再主動告訴我。”

菩瀾的信任讓謝秋昭眼眶微紅,他點了點頭,抓住菩瀾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氣微顫:“謝謝。”他很快鎮定下來,又轉向林眠魚,一字一頓道:“林道友,我就是討厭你罷了,沒有理由,討厭到想要殺了你。”

林眠魚嘴角扯了一抹很淺的笑。

一陣威壓襲向謝秋昭,即刻衝擊在菩瀾為謝秋昭設下的護身結界上,結界震蕩,隨即破碎,威壓即將壓在謝秋昭身上時,謝秋昭被菩瀾拉到身後,所有威壓都被菩瀾一人擋住。

自化神之後,每一階段的境界提升,對上個階段都屬於壓倒性的一招致命。

菩瀾根本抵擋不住林眠魚煉虛大圓滿故意釋放的威壓。

“噗——”

菩瀾噴出一口血,身形微晃。

這次輪到謝秋昭撐著菩瀾,他強作鎮定,心裡已經亂作一團,他終於意識到,林眠魚的修為已經到了可怕的境地。

菩瀾笑著抹掉嘴角的血跡,仍舊和和氣氣,對林眠魚道:“道友,小朋友不懂事,還望道友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度大心自安。”

林眠魚挑了挑眉,麵無表情的樣子顯得格外挑釁,原著描寫菩瀾其實很小心眼,估計已經在心裡將林眠魚抽經扒皮了。

他正要說你個破戒的和尚和我扯什麼佛語,一道折磨耳朵的難聽聲音倏然響起,打斷了雙方劍拔弩張的氛圍:“兩位道友,要去蕩鈴山坐坐嗎?”友好的邀請卻是用呆板的聲調說的。

林眠魚:薑璘是碰上個人就想邀請去蕩鈴山嗎?

菩瀾正要拒絕,謝秋昭卻扯了扯他的衣袖製止了他,而後道:“敢問道友,蕩鈴山有十日花嗎?”

薑璘站姿板正,一板一眼道:“有,但與蕩鈴山交易,你們能付出什麼?”

謝秋昭與菩瀾相視一眼,菩瀾握住謝秋昭的手安撫了下,繼而拿出身上的佛珠,謝秋昭想阻止已經來不及,菩瀾搶先道:“這串佛珠中有兩顆舍利子。”

薑璘點點頭:“舍利子是好東西。可以,等你們拿到十日花,我們再交易。”旋即,他扭頭望向林眠魚,似乎摸準了林眠魚想要什麼,語氣帶著點微妙的笑意,“道友也可以以物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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