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舟仙指了指自己喜笑顏開的臉：“我有這麼可怕嗎？”
小冉點了點頭，然後不再說話。
夏舟仙哭笑不得，靠著林眠魚的肩膀，委屈巴巴地抬眸望著林眠魚：“眠魚，我很可怕嗎？”
林眠魚單手抱起小冉，另一隻手捏了捏夏舟仙的鼻子，實話實說：“不可怕，很可愛。”
夏舟仙被安慰到，又眉開眼笑起來，沒有真和小冉計較，又扯了扯小冉的臉蛋，悠然道：“看在你可愛和說的是實話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笑鬨的功夫，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小蛇們指出的洞窟內部。
這是整個洞穴最頂部的洞窟。
細碎月光從洞窟上方落在中央的潭水上，水麵粼粼波光，潭水下卻很是幽暗，似乎深不見底。
小冉等小蛇一看到潭水，臉上都閃現歡快，紛紛化作原形，遊向深潭，然後招呼林眠魚過來：“蛇叔叔，快過來。燭龍爺爺在潭水裡留下了祂的精血，對我們蛇類而言，是頂好的寶貝哦。”
林眠魚有些意外，背上被夏舟仙輕拍了下。
夏舟仙催促道：“好東西怎麼能不享受，快去。”
直到此時大長老都沒來阻止，林眠魚便知道這是大長老默許了。他邁步向前，化作成人手臂粗細大小的角蛇，黑白交錯的鱗片閃著碎光，朝著深潭遊曳而去。
小蛇們都沒見過長角的蛇，全都新奇地望著蛇形的林眠魚。
小冉的聲音從譚水裡傳來：“蛇叔叔，章尾山外麵有許多長角的蛇嗎？”
林眠魚遊入譚水裡，聞言，道：“我曾經待的名為瑤屏禁地的地方有不少，但其他地方，並無我們的存在。”
如果放到其他地方，角蛇或許被視作蛇中異類，但在瑤屏禁地，卻是再尋常不過。
關於角蛇其實也有彆的傳聞，據說曾有他界神龍受傷後誤入瑤屏禁地，神龍當時受傷流血，這些神血混入泉水中，被普通的蛇妖吸收後，這些蛇妖腦袋上就長出了雙角，從而又孕育出了其他角蛇。
但它們終究不是龍。
林眠魚將這個傳聞告訴了小蛇們，小蛇們都很是驚奇，有聲音弱弱地提出能不能摸摸林眠魚的角角。
林眠魚道：“不可以，這裡隻有夏哥哥可以碰。”
夏舟仙蹲在潭水邊，聞言笑彎了眼，小蛇被拒絕也沒有不開心，反而纏著林眠魚玩起來。夏舟仙看林眠魚少有的愜意模樣，也隨意地坐到地上，一手支頤，一手撥弄著水麵，他並未感覺到這潭水有何不同，但看林眠魚少有的享受姿態，甩著尾巴，極為愜意，臉上的笑意都溫柔了幾分。
林眠魚全身被潭水包裹著，忽然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鱗片外滲入體內，繼而鑽入神識的靈魂深處。
他有些愣怔，隻因覺得這力量莫名的熟悉，因此沒有反抗這股力量，而是順從的，任由這股力量滋養著靈魂。
林眠魚沉下心神，徜徉在這片潭水中，不知不覺便陷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中，神識好似穿透了雲霄，感受到了一道無法言語且莫名熟稔的思緒。
此道思緒欲與他的靈魂溝通，或許是在潭水中太過舒適，林眠魚並未拒絕。
而後，一道道陌生又熟悉的畫麵閃過林眠魚腦海。
“雀天無，吾與晨霄帝君做了交易，章尾山會處於天道庇護的一角，以後若你們渡過仙劫，仍想留在章尾山，利用瘴氣林中的仙靈之氣修行即可。”一道人麵龍身的紅龍身影龐大，盤踞在一座山頭，一雙金色豎瞳無悲無喜，正望著地麵眼眸悲傷的白孔雀，低沉的嗓音古井無波，卻又充滿悲天憫人之感。
林眠魚本不該知曉發生了什麼，但在看到巨龍的瞬間，他便意識到那是遠古上神——燭龍。
被稱為雀天無的白孔雀強忍不舍，淡紅色眼裡似有淚光，他問道：“大人，您將去往何方？”
“他界。”燭龍道，“此界正不斷壓製吾的力量，吾雖不舍爾等，然，繼續待在此界，界與吾不久後都將不複存在。”
燭龍的力量太過強大，已經突破了此界能夠存在力量的臨界點。此界所能容納的力量是有限製的，若是燭龍選擇強行留下來，於此界、於燭龍而言，結果將是玉石俱焚。
話音落下，祂的身體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時空裂縫。
祂即將離開此地。
雀天無終究還是沒忍住淚水，這時的他還不是後來那位須發皆白，鎮定從容的大長老，隻是個不願失去長者的小輩。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再度發出了聲音：“大人，能否告訴我，您與仙界做了何種交易？”
燭龍的大半龍身已進入了時空縫隙中，那張人臉談不上有多英俊，匹配上龍身，有種詭異的非人感，卻又有種矛盾的神聖不可侵犯之感。
隻聽燭龍對雀天無道：“吾將些許力量留在了帝君仙宮的靈泉內，不久後，那裡會誕生一條靈蛇。若以後，仙凡兩界遭劫，它將覺醒這份力量，成為帝君統一界的最佳寶具。”
雀天無問道：“它……是您嗎？”
“不。它對一切一無所知。”燭龍的身影已經消失，時空縫隙不斷縮小，從中傳來最後的告彆，“雀天無，章尾山便托付給你了。”
雀天無收斂所有情緒，無比鄭重的應了一聲：“是。”
一陣恍然，林眠魚明白了原身便是燭龍口中的靈蛇。
看到這樣場麵，有一刹那，林眠魚甚至懷疑起，這真的是一本小說嗎？
他忽然有了一個極其荒謬的想法，說不定，他所知的小說內容，不過是這個世界的些許故事，通過時空縫隙流入到那位作者腦海裡的靈光一現。
而所謂的主角受，謝秋昭是通過時空縫隙穿越而來。
至於他自己，同樣如此，隻不過因為時空縫隙的混亂，將作者創作的原著內容一並彙入了他的腦海。
當畫麵消失，種種念頭倏然遊走。林眠魚並未糾結這些念頭，不論如何，他已穿越而來，且還在此界找到了深愛的人。
林眠魚遊向潭邊，上半身變回了人類模樣，長發蕩在水中，在遊動中猶如綻放的花朵，裸露的手臂肌肉勻稱有力，撐在地麵，望向一聲不吭注視著他的夏舟仙。
林眠魚朝夏舟仙伸出手。
夏舟仙握住了他的手。
林眠魚輕輕一拉，夏舟仙順著他的力度，朝他懷中墜來，寬大的手掌覆在夏舟仙腦後，冰涼水潤的唇吻上了紅潤溫熱的唇。
小家夥們一直跟著林眠魚遊動，此刻看到親吻的一幕，有些分外害羞地沉入潭底，有些好比小冉，蛇腦袋一會兒下沉，一會兒又浮起來，尾巴在潭水裡甩得飛快表達著它們的興奮。
好害羞，好刺激，再看一眼。
一吻作罷，夏舟仙敏銳的察覺到林眠魚的情緒波動，問道：“怎麼了？”
林眠魚不知該如何和夏舟仙描述方才看到的畫麵，還有那些沒來由的想法。
沉默半晌，夏舟仙也沒有催他。
林眠魚坐回岸邊，彌天寶衣化作一件黑色外衫落在他上半身，他將夏舟仙攬入懷中，長長的蛇尾沉在潭水中，黑白色的鱗片在水中若隱若現，猶如披在身上的紗衣。
小蛇們看完了刺激的親吻，見兩人隻是相擁在一塊兒，氣氛安靜祥和，覺得有些無聊，便沉入水底，與林眠魚的蛇尾嬉鬨起來。
林眠魚思緒萬千，感受著燭龍遺留的力量絲絲縷縷彙入神識，雖說還未使用羽葉肉葵提升修為，但他卻有了種能順利渡劫的預感。
一縷濕發被夏舟仙纏在指尖。
林眠魚低頭，便見夏舟仙抬眸含笑以對，那些積壓在心頭的負擔不知不覺散去。他沒打算在小蛇們麵前直言，用了傳音道：【我知道了燭龍為何離開章尾山，以及瘴氣林中的仙靈之氣因何而來。】
夏舟仙表情驚異：【為何？】
林眠魚說出了大部分真相，但跳過了與穿越、小說的說明和設想。
夏舟仙聽到靈蛇時怔怔，片刻後，喃喃道：【燭龍將些許力量留在了帝君仙宮的靈泉內……】頓了頓，他似乎已消化完震驚，嘖嘖稱奇道：【真是讓人大吃一驚的真相。但林哥你為何能感受到屬於燭龍的記憶？你不會——】
結合章尾山的小蛇對林眠魚的親近，夏舟仙隱約有了猜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奇：【你不會是那條靈蛇吧？但你不是……】
未儘之言不言而明。
夏舟仙早在當年在幻境和林眠魚相處半年，就知道了林眠魚並非此境中人。
林眠魚沒有否認亦沒有承認，隻道：【或許我即是從遠方而來，又是靈蛇？】頓了頓，他又道：【雖然，我並無靈蛇時候的記憶。】
夏舟仙何等聰明，言兩語明白了林眠魚的情況，沒有糾結他的來處，想到了什麼，詫異地睜大眼睛，一時忘了傳音：“若你是靈蛇，沈塵簫當初向你道歉，難不成他是仙界帝君？哦對，你沒有靈蛇時的記憶，也不知道他是誰。”
他的手不知何時從林眠魚衣服裡伸了進去，摸到了微微鼓起的前胸。
沉悶的氣氛被夏舟仙的動作打破，陡然變得曖昧起來。
潭水裡又冒出些小蛇腦袋，悄咪咪地瞧著岸上兩人的動作。
林眠魚抓住夏舟仙不老實的手。夏舟仙一如往常笑得燦爛，不知收斂，還肆無忌憚地捏了捏。
微微鼓起的肌肉並不誇張，卻又彰顯著其中的力量，手感一如既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