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逐, 你爹親和爹爹又離開章尾山出去玩了,你這次怎麼沒跟著一起?”銀環蛇小環來到溪花林,終於找到了躺在花叢中的那抹紅衣身影。
十六年過去, 夏仙逐已經從一個小肉包長成了容貌驚豔的俏麗少女。
她喜歡穿一身紅裝, 說隻有這豔麗的顏色才配得上自己。
夏仙逐毫不隱瞞自己的心思, 直言道:“我知道他們想要二人世界, 之前是故意湊熱鬨, 每次看到爹親一副想咬我,又因為我是女兒不忍下手的樣子, 便覺得開心得很。”她望著藍天白雲,閉上眼,嘴角微翹, 透著小心思得逞的狡黠。
夏舟仙身在人界, 夏仙逐早已將稱呼改成了爹親。
她一想到林眠魚不久前的話, 又唉聲歎氣起來:“不久前爹爹悄悄和我說, 這次也該讓爹親稱心如意一次了。誰讓我最聽爹爹的話了, 便答應這次不跟著了。”連帶著還拒絕了爹爹讓化身陪伴她的想法。
“這樣啊。”小環早已能夠化形,是個長相俊朗的少年。
過去他是個經常被清儷帶著的小蛇,曾經還下意識地想接近林眠魚, 後來一邊長大一邊修行,他變得更喜清淨, 很少再和其他妖獸玩鬨, 直到夏仙逐的出現, 使他忍不住去靠近。
小環在夏仙逐身旁盤腿坐下, 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問道:“讓你爹爹交代你,會不會是你爹親的主意?”按照小環對夏舟仙的了解, 真的很像對方會乾出的事。
“這倒不是。”夏仙逐無比肯定道,“你們一定覺得是我爹親更愛我爹爹吧?但其實我爹爹同樣很愛爹親,是他也想與爹親獨處。”
小環“哦”了一聲,然後拍拍胸脯道:“你若是想離開章尾山,我陪你。”
夏仙逐終於將目光挪到小環臉上,與林眠魚相似卻又明顯不同的容貌,五官婉約,線條柔和,漆黑的眼珠像是能看透所有人心,她含著笑意道:“其實我之所以不跟著去,還有個原因,我得為突破做準備。”
夏仙逐天生元神,短短十六年,已踏入合體期。
每次渡劫,她都不讓林夏二人幫忙,為的就是靠自己之力破除天劫,這才不辜負爹親給他取的這個名字。
現下,飽含笑意的眼眸浮現肅然認真,夏仙逐道:“我不想被他們拋下。”
若是要她以後眼睜睜看著兩人飛升,她絕對會後悔此時的懈怠。
小環道:“他們不舍得拋下你的。”
夏仙逐知道,但又豈能任由自己享受父親們的寵愛,卻不去努力。
反正她做不出。
夏仙逐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小環,讓小家夥們近日都彆來找我玩了,我要閉關。”夏仙逐也是個愛玩鬨的,從能蹣跚走路開始,便和章尾山的所有妖獸、妖修打成了一片,尤其受到小妖們的喜歡。
有些小妖單純得很,就算是被夏仙逐戲弄,也不覺得惱怒,因為夏仙逐的戲弄僅止於玩笑,不會傷及他們,久而久之,夏仙逐就成了小妖裡的小大王。
……
林夏二人此時正在江南劃船賞景,此次沒有夏仙逐跟著,夏舟仙起初還有些不習慣,但也隻是最初,後來便玩瘋了,拉著林眠魚到處閒逛,甚至還去了趟百花樓,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樓下美人跳舞。
結果賣藝不賣身的頭牌,竟是看中了夏舟仙。
林眠魚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夏舟仙明明沒做錯什麼,卻有些心虛:“林哥,我可沒其他心思。”他看林眠魚看了那麼多年都不膩,甚至還怕林眠魚膩味,怎麼可能會有其他心思,這次也就是聽江南人說這裡的百花樓舞曲格外出色,才會湊熱鬨前來。
沒想到,最後變成了彆人湊他們的熱鬨。
一群眼饞頭牌的男子跟在美貌女子身後,都想看看頭牌今日選擇了誰人入帳中,未曾想,剛推開門,便發現門窗緊閉的房內,空無一人。
夏舟仙何等耳力,早已帶著林眠魚溜之大吉。
兩人直接當夜離開了此城。
林眠魚道:“看來那頭牌很有幾分識人眼力,一眼看中的便是仙帝之姿。”
夏舟仙勾著林眠魚的腰:“我的緣分都在魚兒你身上呢。”
他和其他人是一點緣分都沒有,若是林眠魚沒出現,他也隻會是一個人。
“我知道。”林眠魚淺笑道,“還想去哪裡?”
夏舟仙道:“去平陽縣吧。”
時光荏苒,安時昌那個家早已不在,但那裡有著林夏二人很多回憶,包括他們第一次成親的經曆,都讓夏舟仙有些想念。
於是下一站就這麼決定了。
到達平陽縣後,兩人停留多日,之後決定前往另外幾處曾經去過的地方。
當他們回到章尾山時,已經過了五年。
這還是夏舟仙突然有些想念夏仙逐,直接中斷了兩人的遊玩,決定回去。
一到章尾山,夏仙逐便感受從遠處飛奔而來的氣息,一道身影瞬間出現在兩人麵前。
五年過去,少女已長成了女子模樣,雖然這五年經常訊通,其實也能看到女兒的模樣變化,但真的見到人後,林眠魚意識到女兒真的長大了。
夏仙逐一下子抱住林眠魚:“爹爹,我好想你們啦。”
性情和過去一般無二。
林眠魚輕撫著女兒的長發,剛要開口夏舟仙先道:“小寶,我看你隻想爹爹,不想爹親吧?”
“爹親,你這是吃我的醋還是吃爹爹醋呀?”夏仙逐用臉頰蹭了蹭林眠魚胸口,然後張開雙臂,抱住夏舟仙,“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呢,也給爹親一個抱抱。”
夏舟仙兩指戳了戳夏仙逐的額頭:“小機靈鬼。”
夏仙逐後仰腦袋,沒反駁,而是雙眸閃亮道:“我到煉虛中期了。爹親,爹爹,我一定要和你們一起飛升。”
夏舟仙笑著道:“我們的女兒,自然可以。”
“但也不要急功近利。”林眠魚囑咐道。
夏仙逐乖乖點頭:“爹爹,我懂得。”她分彆抱著兩人的一條胳膊,“爹爹,小青說你好幾次都沒帶他一起出去,他生氣了,準備這幾日都不理你了,所以這次都沒過來。”
“這幾日是幾日?”林眠魚問道。
夏仙逐察覺到附近的氣息,偷笑道:“這次小青可氣了,說不準。”
小青就是在旁人麵前嘴硬,其實每次一看到林眠魚就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了,還會頂著一張“我還委屈著,但是主人就原諒你啦”的表情,林眠魚一招呼,就屁顛屁顛地跑到他跟前。
林眠魚淡淡道:“是嗎?那看來我還是彆去找小青了,否則怕更加激怒他,讓幾日變成十幾日。”
“不可以!”一道男聲著急的從草叢裡傳出來,緊接著一道身影從中躍出,跑到林眠魚麵前。
男子一身青衣,用綁帶紮著高馬尾,臉龐輪廓分明,眼眸裡還能看到曾經那個小少年的幾分純潔真摯。
小青站在林眠魚麵前,雙手抱胸,看了眼從容淡定的林眠魚,將怒火對準了夏仙逐:“夏小寶,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仙逐表示很無辜:“我故意什麼了?”
小青皺眉道:“我明明說這幾日不打算理主人了,但如果主人主動過來找我,我還是願意聽主人說說這些年他們在外頭怎麼玩的。”
夏仙逐一副恍然的表情:“啊!我剛才給忘了。”她握拳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腦子,都被修行占據,記性都變差了。小青,你不會怪我吧?”眨巴著眼睛,無辜地望著小青。
小青哪經得住和林眠魚長得相似的夏仙逐這副表情,心立刻就軟了:“算了,不怪你了。”他又看向林眠魚,“主人,你就光顧著和夏仙舟纏纏綿綿,都忘記我了。”
夏舟仙抱著林眠魚的胳膊,也是無辜道:“那怎麼辦,我和眠魚是道侶,肯定是要纏纏綿綿。”
小青很是氣惱:“你們就喜歡逗我!”
一捧各式各樣的精致劍穗忽然出現在小青眼前,小青一時愣住。
“我和舟仙一起選的,覺得和雙蛇劍都挺配,便都買了。”林眠魚眼看小青一雙眼睛快要含淚,拍了下小青的腦門,“都多大了,還哭,害不害臊?”
小青已經長得同他一般高了,性情還沒多少變化。不是他不能長大,而是他寧願一直如此。
林眠魚他們也希望小青永遠如此。
“我感動。”小青抱住一捧劍穗,轉向夏舟仙,“夏舟仙,沒想到你也記得我,多謝了。”
夏舟仙笑著道:“勉為其難接受了。”
“主人,我可以給小冉看看嗎?”小青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林眠魚微微頷首。
看著小青飛快遠去,夏仙逐鬆開兩人的手臂,向前跨了兩步,轉身麵對林夏二人,板起臉來:“爹親,爹爹,你們都沒給我買東西嗎?”
林眠魚道:“當然有,我們都給你買了。”
夏仙逐瞬間變臉,笑嘻嘻道:“那就說我有兩樣咯。”雖然和劍靈比很丟臉,但誰讓小青和爹爹們相處的更久,而且還是曆經各種艱難險阻的那種交情。她並不介意爹爹們將小青和自己放在同等位置,但此刻聽到自己有兩樣物品,還是抑製不住欣喜。
林眠魚拿出一身布料絕佳的紅衣勁裝。
夏仙逐驚訝過後萬分欣喜地接過,興奮道:“爹爹,這是?”
“回來的路上,恰逢卜靈山拍賣大會,正好看到一塊極為適合你的布料,拍得之後便煉製了這身法衣。”林眠魚言簡意賅的解釋,最後問道:“喜歡嗎?”
夏仙逐連連點頭:“喜歡,特彆喜歡。”然後期待地看向夏舟仙,攤開手,問道:“爹親,你的呢?”
夏舟仙挑眉含笑,他原本還想再逗逗女兒,突然就不忍心了,於是沒有多話,將一個精美的玉盒遞到夏仙逐麵前:“也是卜靈山拍得的,很適合小寶。”
夏仙逐打開玉盒,看到其中放著兩枚散發柔和光芒的紅石耳釘,寶石鑲嵌在花苞內,格外奪目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