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父那一巴掌落在路寧臉上的時候,關嶽都跟著身體抖了一下。
聽聲音就知道,這一巴掌絕對不輕。
裴玨皺著眉,沒出聲。
現場還在拍攝。
路寧腫脹著半邊臉,他緊緊地咬住下唇,仰起脖頸,眼神倔強:“我沒錯,我就是沒錯!”
衛平拿著對講機:“很好,CUT ——收工!”
…
“冰袋呢?準備了沒?快,拿冰袋過來!”
導演喊CUT,飾演路父的老戲骨馮永皓連忙招手叫來片場的工作人員,問冰袋有沒有提前準備好,轉過身,一再向夏然道歉:“真對不住,剛才我那一巴掌好像用力了一點。夏然,你的臉給我看看,有沒有腫了。”
臉頰火辣辣的,笑起來有點疼,夏然舌尖頂了頂被掌摑的那一邊的腮幫,“沒事。馮老師,出來的效果夠好就行。”
夏然仰起臉問導演衛平:“導演,剛才那一條能用吧?可千萬不要說再拍一個機位,再保一條啊。”
通常像是掌摑這一類的戲,會采用借位。
一來,有些演員未必願意被真打,二來,一場戲,拍個五六遍,甚至二十來遍,都是常有的事,演員可能不能被掌摑個二十來次,因此大都采用借位。
但是走戲的時候試過,如果借位,這一場戲真麼看怎麼有點假,張力也不夠。
最後還是夏然提議,不如真打。
演員入戲,有時候哪怕理智上知道要下手輕一點,真的入了戲,很多時候就比較難保證。
比如這一次,巴掌的力道確實有點重。
衛平走近,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裴玨。
衛平沒好氣地看著夏然:“是過了。就算是我想再保一條,你這臉也拍不了了。總不至於讓你兩邊的臉頰都來一下?”
那他接下來的戲,還拍不拍了?
夏然咧著嘴笑,牽扯左邊臉頰的傷口,“嘶”了一聲。
裴玨伸出手:“馮老師,冰袋給我吧。”
馮永皓把冰袋給遞給了裴玨:“對了,我剛才就想問你,我記得下午沒你的戲吧?你怎麼還在片場?”
“等夏然一起回酒店。”
夏然:“!!!”
關嶽:“……”
馮永皓之前跟裴玨合作過,他知道裴玨對熟悉的人就會比較黏糊,比如在片場,總是粘著顧遲,倒是沒多想,“哈哈,原來這樣啊。那給夏然冰敷這工作,我可就交代給你了啊!”
裴玨:“嗯。”
其他戲份之前幾天就已經拍完,路寧跟父母爆發衝突的這場戲,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戲。
難得今天不用再拍大夜戲,可以提前收工。
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大家都很激動,積極地收拾著現場的東西,準備回酒店,為明天出發去江城做準備。
不一會兒,原本還都是工作人員的茶室,隻剩下了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東西。
剛才還很熱鬨的拍攝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就連夏然的助理茶茶也被關嶽給叫走,去收拾夏然跟裴玨兩個人的東西。
…
裴玨在夏然身邊的位置坐下。
位置挨得近,兩人的胳膊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一起。
夏然覺得,他的不自在肯定是現場太安靜了,他一下子沒能習慣,才不是因為裴玨的挨近。
“冰袋拿手裡不冰?”
“臉轉向我。”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裴玨回答夏然剛才問的問題:“不冰。”
夏然,“……”
成吧。
夏然轉了轉腦袋,將被掌摑的那半邊臉對著裴玨:“這樣可以嗎?”
“再轉過來一點。”
夏然看著近在咫尺的裴玨的臉龐。
咳。
再轉過去一點,會不會太靠近了?
倒不是害羞,他怕他會忍不住直接親上去。
“要不給我自己,我自己來敷吧。”
反正他傷的也不是手。
夏然下巴一涼,裴玨拿過冰袋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轉過他的臉,麵向他自己。
夏然:“!!!”
操。
這距離也太近了。
夏然直勾勾地盯著裴玨的嘴唇,忍住撲上去的衝動。
這也太考驗他的定力了!!!
裴玨把冰袋按在夏然紅腫的臉頰。
冰袋觸碰到肌膚,夏然剛才因為起了色|心,分心了下,冷不伶仃被被冰了一下,“嘶——”
裴玨垂下眼瞼:“疼?”
夏然隻顧著看裴玨那逆天的長睫毛了,連裴玨說了什麼都沒聽清,“什麼?”
“我剛才有沒有弄疼你?”
夏然耳朵隱隱有丁點發燙。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一臉嚴肅:“怎麼可能?我剛才就是被冰到了。”
裴玨“冷敷才有效果。”
夏然歎了口氣:“我知道。”
雖然是夏天,但是冰袋這個溫度,還是有點吃不消。
…
長時間拿著冰袋,凍手。
裴玨換了隻手。
夏然敏銳地注意到了裴玨還手的動作,“是不是凍著手了?”
“嗯。”
“來,給我吧,我自己敷。”
夏然朝裴玨伸出手。
裴玨:“我有辦法不冷。”
夏然挺好奇,“什麼辦法?”
裴玨握住眼前,夏然伸出來的這隻手:“夏然,你的手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