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一悸,不知道是誰又把黑狼牌加進去,隻是還來不及思索片刻,就被人逮了出來,扔了滿身黑梅派。
最後牌玩膩了,她們開始舉杯一同祝頌著所有大女巫,再來就隨意亂敬彼此:
“我要狩獵狼王,一個爛掉狼王的腦袋就可以解放大批狼縛的受害者,此等榮耀將歸於整個眾女神殿!!”
葛妮絲滿臉黑紫醬,一直是彆人家孩子的她反而不是玩遊戲的料。不過她顯然喝了不少酒,下一句毫不諱言道:
“當年我的女士比安柏大人慢上一步進入眾女神殿,所以我葛妮絲,將為柏莎女士爭回所有的榮耀。”
儘管果醬糊臉,但她一雙炯炯的目光還是能準確盯著蒔蘿。她輕聲呢喃:“我知道妳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脆弱,我期待妳的表現,蒔蘿。”
克麗緹娜拍掌大笑:“那妳可以和我一起去峻麗河。聽說銀狼王西裡斯一直假扮成那裡的貴族,哈哈哈哈,一頭狼都混得比我這個私生女好!”
換到貝姬舉起杯子:“我要發明可以把狼人毒死的毒藥,然後進入眾女神殿,請峻麗河的青女神賜我永恒的青春美貌。”
“我……我希望……不會再有人因為狼人受傷。” 海蓮娜不勝酒力,腦袋歪在水牛背上。
蒔蘿貪戀見底的酒汁,突然感覺到四周沉默下來,抬頭就看到眾人等待的目光。
“我想跨過大海。”
蒔蘿咽下清爽的梅子汁,忍不住說出了真實的想法。她就是想知道,海的對麵,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東岸”到底有什麼?
她想知道,是誰將她帶來了這個世界?
“我的月神,妳該不會想象不死的姬瑪一樣吧。” 維拉妮卡的聲音突兀又尖銳。
維拉妮卡說的不死的姬瑪是一位不隸屬於任何女神聖地的島巫。傳說她在四季如夏的晴海上擁有一整座島嶼,並在眾女神殿一口氣獲得十二位女神的祝福,這三百年來在自己島上呼風喚雨,已然不是一般人類可以觸及的領域,甚至已有不少女巫將她視為半神供奉。
維拉妮卡的話讓蒔蘿的願望顯得不自量力,可笑至極。
不知從哪裡找到自信回應,也許是酸甜的青梅給了她遙遠的勇氣,蒔蘿沒有否認,隻是放下空杯坦然道:
“如果我可以像姬瑪一樣擁有風神的翅膀,那我一定要跨過整片大海,我想知道對麵有什麼。”
說完後,她為自己莫名的詩意羞紅了臉,隻是盯著虛空的孤月,小聲呢喃:“我隻是想知道,我從哪裡來的,又為什麼而來?”
火花啪擦一聲,將少女的黑發染上一層銅紅,連同一種莫名的執念,都深深鍍入秀麗清淺的異國五官。
此時的小姑娘沉浸在另一個世界,橘紅的絨光擁住嬌小纖細的骨架,與眾不同的姿容彷佛錯生陸地的異國蓮花,格格不入又莫名惹人憐惜,空氣不由得陷入靜默,就連啜飲聲也放低了下來。
“行阿,東岸阿……瓷器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傳說那裡有最古老的女神信仰,妳去看看彆忘了給我們稍禮物阿。”
貝姬的玩笑帶回了輕鬆的氣氛。
弦月已至夜空中心,漆黑中亮著一絲冷薄的光,時刻已到了“弦瞳”,新月的少女神已然收起銀弓,讓聖獸黑貓用明亮的眼眸為她巡夜,是狩獵結束的時候了。
克麗緹娜先站了起來,她用眼神示意眾人,率先舉起杯,與此同時,所有人異口同聲,對那輪明月高喊:
“敬狩獵!敬新月!敬女神!”
趁著新一輪狂歡開始前,蒔蘿讓出了自己的位子給維拉妮卡。她自己和醉倒的海蓮娜一起靠在水牛溫暖的肚子上,大白鵝乖巧地窩在她身旁,柔軟的羽毛是上好的靠枕。
這一晚,蒔蘿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她夢到可愛的小土狗,她的小肉桂回來了,脖子上還係著她當初打的中國結,喜氣得不行。
她帶著蕪菁和肉桂,一起搭上豪華的大船,邁向遙遠的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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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放縱的結果便是屍橫遍野,醉屍沒辦法自己走回去。大女巫們各自把自家的孩子領回去,柏莎很是慓悍,差點沒把葛妮絲按在地上打醒。
蒔蘿是在突然的顛簸中醒來的。她和海蓮娜被水牛背載著,阿米諾斯一步一步走得穩健,同時長長的牛尾巴一晃一晃替她們驅趕蚊蟲,些微的顛簸像是輕晃著搖籃,舒服得都快趕上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