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蒔蘿的錯覺,她似乎一直若有似無地往自己這邊打量,不過她的疑惑很快有所答案。
安柏牽起女人的手,向眾人介紹,另一位來自峻麗河的女士,秋收金女神的神眷,奧雅,由她代替佩倫舉行開酒儀式。
“很高興可以認識那麼多可愛的孩子。”
她這麼說,目光卻盯緊著蒔蘿,露出熟撚微笑,彷佛二人早已熟識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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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小的綠苗一接觸到土壤,便迅速抽芽、伸枝,展葉,彷佛就一個伸懶腰的功夫,卻已經度過無數春夏秋冬。
隻見方才那棵不過腳趾高的小苗已經舒展成一株足以蓋住數十人的蓊鬱大樹,樹梢垂落下熟金飽滿的果實,眾人的讚歎頓時像蜂群聞到花蜜般嗡嗡響起。
奧雅送來的賀禮,同時也是象征豐收、秋實,青女神的姐妹,那位璀璨的黃金女神送來的神跡。
小女巫們紛紛向奧雅投以渴望的目光,這些獲得女神祝福的大女巫才是真正的神眷者,她們使用魔法就像呼吸吃飯一樣簡單。嚴酷的狩獵之行如果有這樣狀麗如大樹般的女巫為自己遮風擋雨,那該是有多美好的事。
不過蒔蘿的目光卻早已不在奧雅身上,她盯著一群海女巫,她們就像上岸的人魚,無意露出的皮膚奶白柔軟,顯然不耐太陽的照射。
海蓮娜跟隨她的目光,在她耳邊悄聲說:“我看過她們,那是灰寡婦海峽的海女巫,女士常常和她們交易貨品。她們大多是在船難失去丈夫、兒子、父兄的可憐女人,大洋女神收容了她們,海妖教會她們平息風暴的魔法,記得她們會在船上刻上死去親人的臉孔,有一次我跟過去差點被嚇哭了。”
海巫們為這場盛事帶來一座假山大小的珊瑚礁,上頭鑲滿了陸地看不見的珍貝海寶。海女巫們拖著幽藍的長袍,一個個看不清樣貌,不用靠近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森森,像是從深水裡走出的亡靈。
蒔蘿知道自己更應該專注在此刻,但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那些海巫,彷佛隔著那些幽藍虛渺的絲袍,就像隔海眺望到東岸的輪廓。
事有分輕重。蒔蘿知道,所以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又覺得不夠。
女孩將手遞在使魔的大扁嘴前,低聲道:“咬我。”
大白鵝豆豆眼正死盯著一堆可能侵犯領地的外人,突然收到主人那麼奇怪的要求,小腦袋瓜還摸不清頭緒,下意識啄了女孩一小口,力道輕得像親了一小口。
“我說咬我,你這顆笨蕪菁。”蒔蘿咬牙切齒重複。
蕪菁終於會過意,開始使勁啄女孩,最後把蒔蘿啄得笑彎腰,都沒感覺到痛。海蓮娜和阿米諾斯也加入她們,兩人玩在一塊,倒是忘了前頭的煩惱。
有人高喊著讓路,少女們紛紛向左右避退,一片柔緞交織的銀海分開出一條路,幾名身材壯碩的女人抗著數鍋大釜,一路向前,直到月女神光輝璀璨的神像,在她身旁還有數位珍珠白的星宿女神和黃金的晨曦、晚霞女神。
女巫們相信白晝是天空的常態,唯有在黑暗中的月亮才是真正的光明,所以月女神也是唯一的光明女神。此時晨曦才灑落天空一角,正是日夜交界之時,月女神與眾多光明屬神同時出現在天空上,關注著這場典禮。
傳說當月亮照曜山丘,發亮的月髓便在土壤下醞釀出純潔無瑕的銀,而銀正是殺死人狼最好的武器,所謂的儀式就是鑄銀,少女們必須在月女神和屬神前為自己鑄造武器;米達有她的銀鏡,柏莎則是她從不離身的銀劍。
一整車銀光閃閃的器具被數人緩緩推來,有銀刀、銀叉、銀燭台、雜七雜八什麼都有。米勒穀雖然農產豐富,但可不出產銀礦,這些價值不菲的貴金屬八成來自那些尊貴夫人的捐贈。蒔蘿注意到不少銀器都印了一眼可辨彆的族徽
所有銀器被扔進大釜,不到片刻就攪成一鍋液銀,流淌著月光的銀閃閃發亮,所有女孩們不由得屏氣凝神。
她們都聚集在一起,蒔蘿捉緊身上的銀袍,感覺自己融入了一大片透明灰白的幽靈。在經過維拉妮卡時,她罕見沒有出聲嘲諷,所有人都為今日全神貫注,未來是生是死,都將由她們今後的步伐決定。
這是一件極為複雜困難的煉金魔法,特彆是一會她們得在眾目睽睽下,女孩要將煮沸的融銀灌入魔法模具,然後浸入冷水定型,最後在眾人目光下展示自己的聖物。
如果其中出什麼差錯,可能就會被大女巫認為此人不被女神眷顧,甚至被延後出行。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女主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