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果然笑了,她珍惜地摸了摸那胎記,隨後想起什麼,小心翼翼道:“爸爸說過不要把野狼的事告訴任何人。”
柯爾先生知道?
蒔蘿用眼神快速掃了一圈附近,廣闊的草地沒有任何屏障,就算有人遠遠瞥見,也隻會以為是少女在安慰年幼的孩子。
“那爸爸還說了什麼嗎?”
她避開了狼人這個敏感的問題,旁敲側擊。
“他在睡著前有沒有說其他的事?”
果然莉莉猶豫了下,點點頭:“爸爸睡著前說,他把瘟疫的解藥交給死神守護。”
瘟疫的解藥?死神?
蒔蘿不禁皺眉。
柯爾先生是一名救人無數的瘟疫醫生,鎮上的人正因如此才認定害死他的疾病定是來自狼人的詛咒。
但現在莉莉卻說柯爾先生在死前發現詛咒的解藥?詛咒不可能有解藥,除非……
蒔蘿鬆開眉頭。
那根本不是詛咒。
柯爾先生發現的也許不是什麼解藥。
蒔蘿將老獵犬交給莉莉,讓女孩抱著狗狗。她自己則站起身一步步往柯爾家走去。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
每走一步,蒔蘿心跳就快了一分,原先無頭蒼蠅般的碎語現在聽起來就像一整群磨刀霍霍的蜂群。它們越是低語,越是恐嚇,蒔蘿就知道自己沒有走錯路。
危機就是轉機,前方也許是災厄的獠牙,卻也可能是出口閃過的亮光。
她來到柯爾先生的書房,小小的祈禱窗此時鑲著藍天白雲,如一幅精致的油畫,唯一可以窺見昨晚噩夢的痕跡就隻有窗戶旁邊;一張畸形的鳥嘴麵具投下彎刀似的陰影,空洞的玻璃眼眶沉默地與少女對視。
瘟疫的解藥交給死神守護。
蒔蘿取下那副麵具,牛皮塗以蜂蠟緊密縫製,鳥嘴尖端鍍上一層驗毒的白銀,彎窄的鳥嘴裡麵則塞滿各種淨化空氣的芳香草藥,每用過一次都要用沸水消毒。曾經的柯爾先生就是帶著這副麵具行走在生死之間救濟世人。
瘟疫醫生出現的地方就是死亡蔓延之地,他們用古怪的鳥嘴麵具隱藏真容,漆黑的外衣宛如報喪的鳥鴉,人們敬畏他們,害怕他們,就猶如死神。
大白鵝好奇地用鳥喙去啄麵具,雪白紅喙和漆黑鴉嘴呈現強烈的對比。
蒔蘿隻能對天祈禱柯爾先生最後一次用完麵具後有用沸水消毒。
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掏進了鳥嘴裡。
慶幸的是裡麵沒有用過的草藥,隻有一卷薄薄、似乎紙張的東西,蒔蘿試探性地碰了碰,最後用手指將它夾了出來。
是一張紙沒錯,不整齊的邊緣像是從書上急忙撕下造成的。
蒔蘿吞了吞口水,她展開紙張……
“孩子,妳在這做什麼?”
剛牧完牛的柯爾太太循著莉莉的話找過來,就看到站在房內一動也不動的少女,空氣中是有人沉重的呼吸聲。
她呼喚了幾聲,那背影終於轉過來。
“柯爾太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妳說。”
-
當夕陽開始傾斜,教堂的玻璃窗鍍上一層灼灼的銅紅,無論天使還是女巫都宛如在赤焰中接受拷問和刑罰。
聖堂內幾乎所有人齊聚一堂;從傲慢的艾爾德爵士、驚恐不安的平民夫婦、再到麵容深邃的異國人,甚至是那些身著黑袍的警鈴人。
他們在芳芬的蜜蠟和熏香中虔誠地向至高神禱告,同時形成一圈不容許任何人逃脫的圍牆,
空氣異常寧靜,正是暴風雨前的烏雲彙聚,沉重的氣氛彷佛隨時會凝露而出。
鎮長惴惴不安,連坐下的心情都沒有。
“還少了一位。”
話音剛落,聖堂的大門重新被人推開,白銀的騎士鍍著一層銅金色的夕陽,姍姍來遲這場晚宴。
蒔蘿抬起頭,幾乎同時間與穆夏對視。
“那我們開始吧。”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聲音宏亮的警鈴人迫不及待,甚至不顧鎮長驚怒的麵容。蒔蘿記得對方叫舒克,是警鈴人的領頭,算是警備隊長一類。
“昨晚有我們的成員受害,我要求立刻在至高神的見證下,立刻舉行瓊斯鎮上的古老儀式,任命一位“引路人”進入森林尋找狼人的蹤跡。”
來了!
蒔蘿餐桌下的雙手不禁握緊。
““引路人”必須是一位與狼人結有因緣的鎮民,他將戴上紅色的鬥篷進入森林流浪一晚,用自己的鮮血平息狼人的怒火。”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周日入V,到時三更~~該結束這個副本,接露狼人的身分拉!!
PS:奶茶覺得鳥嘴麵具比小醜可怕,如果黎明殺機出一個鳥嘴麵具屠夫,我會嚇到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