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惡的月女巫用告家長的威嚇下, 上百歲的大地精靈抱著敬愛和忠誠之心,自然……同意了。
【卑鄙、無恥……】克洛伊氣得又開始編織起蛛絲。
心虛的蒔蘿默默卷好羊皮紙,正想著要說什麼緩和場麵, 克洛伊先開口了;
【我好歹是女神廟最後的守護者, 妳們不能這樣大搖大擺拿了東西就走, 哪天女神回來,我沒臉交代。】
蒔蘿自知理虧,何況她還指望從克洛伊嘴裡套出城堡密道, 便順下去表示:“我願意向青女神的眷族證明我的真心。”
那句“青女神的眷族”徹徹底底說進克洛伊心底,又見少女姿態謙虛,頭上還帶著自己編織的花冠, 大地精靈麵色一緩道:【妳隻要替我做一件事就好。】
月精靈一臉懷疑, 湊近女巫耳語:【蒔蘿, 彆相信它,我最了解精靈, 全都是一肚子壞水,這家夥又是蜘蛛擬態, 肯定最擅長編織陷阱!】
你把自己都罵進去了……
蒔蘿給月桂安撫一眼,轉身對克洛伊說:“你說吧。”
克洛伊對她的識相很滿意, 月桂氣得扭過頭不想理她, 蒔蘿不急不緩解釋:“我也了解精靈,你們喜歡花蜜、喜歡惡作劇, 是女神最美麗的造物, 還是女巫最忠誠可愛的夥伴, 我沒有理由不去相信。”
少女真誠的讚美甜美如蜂蜜,兩個精靈都被誇得心滿意足。
【不知道妳哪來的自信!】月桂哼哼著,但臉上卻止不住笑。
對經驗的自信。蒔蘿想, 如果鑒定係統許可,她應該要有一項“非人生物交涉經驗滿值”的技能。
何況蒔蘿還有最後一項保險,女神/的/名/字早早就被她記在腦袋,隻要一察覺不對,脫口就能直接天譴,克洛伊應該也清楚這一點。
【這並不會太難,城堡地下有一處古老的墓室,青女神的大祭司在裡麵長眠,我會帶妳走密道,希望妳能替我獻上花束,算是征求她的同意。】
蒔蘿這下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她慎重地點點頭。
三人很快達成共識,蒔蘿從櫥櫃拿出一個黃銅小沙漏,大小可以捏在掌心,頂蓋有許多奇異的標刻;這是海女巫做的日月儀,裡頭分彆裝著兩種砂粒:黑曜石粒和白星砂。
此時沙漏兩端一黑一白已經來到了平衡,這意味著時刻過了大半夜,在蒔蘿查看當下,黑夜的時間繼續在細碎的白砂中流瀉,離清晨第一縷光已然不遠。
必須快。她必須在天亮前回到牢房,不然一個大活人半夜憑空失蹤,不就正好作證女巫的嫌疑?就算穆夏保住她,也會猜出自己暗地的預謀。
克洛伊熟練地帶她們在岩道中左拐右彎,蒔蘿偶而還能聽見一些人聲,馬房小弟在和地下室的鐵匠抱怨貴人的馬兒難顧;仆人溜進地窖偷取了幾瓶美酒,打算拿出去賣;甚至是聖堂的某人在半夜擦拭著金銅樂器,發出悅耳嘹亮的福音。
隨著她們越往下走,聲音就漸漸湮沒在黑暗之中。
蒔蘿握著那個漏鬥,不時注意月桂的狀況,幸好對方因為各種防備克洛伊的關係,一直都顯得精神奕奕。
【從這裡下去。】
克洛伊停了下來,它前方的岩壁開了一個漆黑的洞,裡頭什麼光都沒有,考慮那是塵封百年的墓室,目前看是沒什麼不對勁。
月桂做了一個你先請的手勢,克洛伊狠狠瞪它一眼,就頭也不回鑽入洞裡,身影迅速湮沒在黑暗中。
輪到蒔蘿,她摸了摸岩壁,試探性地伸手,想到剛才克洛伊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踏出洞外。
空間豁然開朗,蒔蘿還沒高興自己走出老鼠洞,腳下一個踩空,她急速往下落。少女手腳捉了捉,全都捉空,這下好了,她放聲尖叫。
她就不該相信這些一肚子壞水的精靈……還有狼人!!
穩固的觸感及時在身下展開,蒔蘿愣了愣神,手掌摸到的是地板,黑暗中一隻小小的發光飛蛾在她四周飛舞,她這是變回原本的大小了?
月桂拍動翅膀,歎氣道:【這家夥竟然沒耍花招,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蒔蘿:???
精靈的邏輯還是不要隨便揣測好,克洛伊的確沒耍花樣,隻是洞口開在墓室的牆上,而天生就會飛的精靈自然不會去思考人類的降落方式。
蒔蘿擦了把冷汗,又想到這裡是墓室,剛才自己差點就要從可愛浪漫的童話變成死亡盜墓筆記了。
【借用妳的月光魔法。】
克洛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女隻覺得那聲音很近,大概是縮小的膽子還沒複原,她想起蜘蛛垂下絲線在耳邊細語的畫麵,下意識頭皮發麻,往背後一跳,一隻手掌剛好靠在牆上。
細小的熒光從蒔蘿的手掌下亮起,少女視野所及之處漸漸明亮起來,原來墓室竟是由四麵晶瑩剔透的水晶壁打造,裡麵恍若流動著皎潔的玉髓,隻需一縷月光便能折射出滿室澄亮,克洛伊需要的就是蒔蘿這縷月光。
墓室很簡單,沒有任何悼詞和畫像,隻有中央處擺有一綠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棺木,棺木頂蓋上雕有一綠袍女人沉睡在瓜果葡萄之間,女人的五官神態和四肢指頭皆是栩栩如生,絲毫看不出百年歲月的侵蝕,彷佛一位青春不朽的女神,蒔蘿看到克洛伊就停在女人的額頭上。
【就是她,我的女巫,卡珊卓。】
蒔蘿手中還留有那小小的繡球花冠,她靈機一動,將花冠戴在雕像的小指上。
尺寸剛剛好,繡球花正是夏天花束,少女放下雜念,虔誠地祈求這位女巫先祖,女神祭司的祝福。
“我是月女巫,蒔蘿,在這裡請求青女神祭司卡珊卓妳的赦免,請妳允許我使用女神的權能,保護女神所庇護的土地和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