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為什麼有些人不喜歡被借道了。”瑪麗姑母摸著鼻子,麵色陰沉的看著衣櫃門,似乎在思考著在門上塗毒的可能。
蒔蘿和莉莉眼觀鼻鼻關心:她們隻是見習小女巫,大人的事她們不懂啦。
消化完那段小插曲,不甘心的瑪麗姑母用力關上衣櫃門,她咳了咳嗽,重新開場。
坦白說,這座衣櫥顏色雖醜,但木雕細節做得極為精致;不知名的藤蔓結著果實爬滿每一處細小的邊框,浮雕的紋路從側邊展出鳥禽的羽毛,片片細致的魚鱗浮遊在衣櫃頂端,木櫃底下又露出兩隻黃銅雕成的獸爪。
衣櫃投射在地上的輪廓畸形而高聳,彷佛結合了世上無數神話生物的影子。
當瑪麗姑母伸出拐杖,開始調動其中的機關時,蒔蘿又注意到了這間門衣櫃的不尋常之處。這間門衣櫃的右邊是一道狹窄的單門,左邊則是無數小抽屜擠在一塊,數量多得不尋常;一小格一小格,密密麻麻,從外麵看去,裡麵就連放襪子都嫌擠。
蒔蘿看到瑪麗姑母用拐杖數了數,拉開某一處抽屜,往裡麵放了些草藥碎末,,然後就拉長拐杖叫醒了一隻在衣櫃頂上歇息的木蟾蜍。
整間門衣櫃像突然活了過來,那隻木雕鼓動碩大的腹部,從頂端靈巧爬下,途中有獨角獸用角頂它、雙頭蛇試著纏住它的腳,但蟾蜍還是成功到達目的地。
它一躍跳到門把手,抬頭挺胸,兩眼瞪圓,碩大的肚子英姿煥發,然後便凝固在了這一刻,一動也不動。
當瑪麗姑母伸出手,扭開蟾蜍把手時,門縫隙傳來不同於之前的花香,而是充滿濕氣的雨露,她們一個接著一個穿過衣櫃。
衣櫃裡在下雨,不,應該是說衣櫃外正在下著細雨。
瑪莉姑母順手扯了幾件風衣給每人披上。蒔蘿穿戴好才終於能打量這個地方。
濕氣並著濃綠的浪襲來,她們身處一片密林,蒔蘿覷起眼睛,發現其中有無數塔樓或遠或近,白牆挺著紅圓椎頂,靜謐孤寂地佇立在森林之中。
棉白的小花從牆角探出頭,生機勃勃的綠充盈著每一塊磚瓦的間門隙,參差不齊的高塔近乎與樹林融為一體,有些屋頂殘破不堪,參天巨木從中探出腦袋,享受雨水的滋潤,又沿著屋瓦形成高塔瀑布的奇觀。
蒔蘿經過一座無人參拜的至高神雕像,它手捧著滴滴答答的雨水,卑微卻依然神聖。
這是廢墟,卻是蒔蘿見過最美麗的廢墟,像是一處藏在森林中的遺跡。
不過她們並不孤單。
“瑪麗女士。”一個深著藍袍的年輕女巫匆匆趕來,似乎等候多時。
“達芙。”瑪麗姑母一改嚴肅,上前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那女巫隻瞧了一眼蒔蘿,很快就移開,畢竟易容後的少女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巫。
達芙對她們嫣然一笑,似乎是察覺蒔蘿等人不自在,便直接替她們帶路
瑪麗姑母趁機替她們講解:
“我現在帶妳來的是橙花姊妹會,中庭三大姐妹會之一,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隻要是女神的信徒都可以加入,所以她的人數也是最多,妳可以在這裡打聽到世界各地的消息。”
達芙在前麵聽著忍不住插嘴:“不隻是最大的姐妹會,還是最棒的、最虔誠的信徒聚集地!瑪麗女士,妳應該告訴這些小弟子麝香姐妹會乾得那些鳥屁事!那個吉瑞娜竟然為了報複情敵,把對方的頭發變成蠕動的毛毛蟲!”
“達芙……”瑪麗咳了咳嗽。
達芙渾然未覺,她繼續喋喋不休地抱怨:“高貴的蒙麵女士們正在討論這件事,麝香姐妹會的母牛們也到場了,瑪麗女士妳正好帶這些小弟子過來見識見識……”
一陣尖銳的笑聲打斷她:“達芙,妳舌頭不想要的話,我也可以把它變成毛毛蟲,喔,不,應該變成一條毒蛇。”
達芙一臉厭惡:“吉瑞娜。”
蒔蘿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眼就被對方那頭赤紅的秀發吸引,這個叫吉瑞娜的女巫皮膚白皙,發色火紅,年輕美貌,就像一個地地道道的綠仙女。
但讓蒔蘿下巴差點沒掉下來的是站在吉瑞娜身後的少女,也是一頭秀發火紅,麵容倨傲。
維拉妮卡抱著紅狐狸,她的目光掃在對麵一頭褐發的少女時,也不由得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