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度達標, 執行鑒定,鑒定成功,取得祝福〔通靈〕。】
蒔蘿緩了幾口氣, 感覺到手下柔軟的毛發, 才勉強從那似真似假的幻境回神,同時也確定了眼前的人是穆夏,年方十七,頭發濃密。
是啊,他可是狼,狼怎麼可能會禿, 一隻禿毛的狼就和不舔人的狗一樣, 是不可能存在…..
一條濕漉漉的大舌頭打斷她的思緒,蒔蘿呆若木雞,她緩緩舉起手, 往臉頰上一抹, 一手黏濕,還牽著幾條銀絲。
她眼睛發直地瞪著眼前的狼騎士, 手掌沒有放下的意思, 彷佛在猶豫是要一掌打醒自己,還是一拳撂倒變態狼。沒等她思考完畢, 那條舌頭又啪地一聲, 在少女臉頰上留下黏答答的口水。
“布萊克,不行!”
蒔蘿終於看清楚, 瞳孔不禁瞪大,那是一隻足足超過半人高的大狗,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是穆夏的狼朋友,但她很快肯定那是一隻狗, 還是一隻名貴的純血犬。
兩條扁翼似的耳朵後傾下垂,大狗的腦袋極為狹長,像是將所有生長養分全都貢獻給了針尖般的長鼻子,渾身棕褐色的毛發絲長而卷厚,但在笨重的皮毛下,大狗的四肢卻異常纖細,雙肩與軀乾結合緊湊,給人一種隨時都能奔跑過整片草原的爆發力,一隻無比壯碩健美的巨犬。
這是蒔蘿第一次見識到傳說中用金幣秤重的卡奧沃爾森獵狼犬。
月桂直接嚇得躲在蒔蘿身後,牠沒看過狗,更沒看過那麼大一隻的狗,所以直接把狗當成狼。月精靈嚴重懷疑自己和蒔蘿無意間打擾了兩隻狼在夜晚的散步約會。
與慓悍凶狠的名聲截然不同,獵狼犬兩隻圓長的眼睛是亮晶晶的糖褐色,它用長鼻子拚命往自己身上頂,蒔蘿忍不住驚呼,直到對麵的狼人黑著臉強行將自家狗狗勒回來。
“這是我和妳說的布萊克,是牠帶我來找妳的。”穆夏勉強笑著,用了些力氣才把那顆該死的狗腦袋鎮壓住。
蒔蘿想起來了,穆夏說過他有一隻獵狼犬,每個獵狼騎士的標配,但那時候他正在扮演名為騎士的身分,所以蒔蘿事後想想,也沒認真當一會事。
狼騎士養了一隻獵狼犬,這就和至高神私藏月女神的畫像一樣神奇。
然而現在回頭看,就像穆夏說的,他不會對蒔蘿說謊,包括這一項微不足的小事。
“布萊克!”穆夏熟練地製服住大狗,他輕鬆地往按了一個地方,就讓躁動的獵狼犬乖乖趴伏在狼騎士的腿下。
蒔蘿腦中靈光一閃,她突然意識到一個明亮的事實,
少年是真心把銀騎士當作自身榮耀和職責,所以才甘願壓抑本能,穿上盔甲,養育獵犬,冒著一次次被發現的風險,不遺餘力去實現它。
哪怕這隻小狼有一些反人類的想法,但他的自我認同一直是人類。
蒔蘿突然對霍爾卓格的家族秘辛不是那麼感興趣了,管他是從狼肚子還是人肚子蹦出來的,隻要穆夏認為自己是人類就夠了。
穆夏確認蒔蘿沒受傷,正想鬆一口氣,但身下的大狗查覺到有機可趁,立刻就不老實,直接朝少女撲過去。
蒔蘿早就體會到這隻獵狼犬對自己異常的友善,她不慌不忙,兩隻手動作更快,接住那顆比狐狸還要尖長的大腦袋,直接上手順著背頸開始擼狗,完全不顧月桂的抗議。
沒一會,高貴的獵狼犬就嗚嗚嚶嚶,半個身子癱軟在少女香噴噴的懷裡,屁股更是一扭一扭,長長的尾巴興奮地發出啪啪的甩動聲,正確來說是往穆夏發黑的臉上甩。
狼主子一把捉住那條亂動的長毛拖把,考慮著要不要把這隻養不熟的白眼狗直接拖回來暴力鎮壓。
“你說牠叫布萊克,好奇怪的名字。”蒔蘿輕輕搔著狗狗絨毛似的大耳,
不知道是戳中哪一個點,少年皺著眉異常堅持:“上任銀騎士長就有一隻黑色的獵狼犬,就叫布萊克。這是象征絕對忠誠和榮譽的聖名。”
穆夏說到一半,就看到布萊克舒服地躺在少女大腿上,一條大舌頭吐露在嘴巴外。
他咬牙切齒:“名字沒問題,是狗的問題。”
“牠一點問題也沒有。””儘管穆夏的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但蒔蘿覺得寵物隨主,這麼一隻甜美的大狗恰好配牠巧克力色的狼主子。
“行吧,牠沒有問題,我更好奇半夜夜遊的姑娘會有什麼問題。”
騎士的話聽起來溫柔無害,卻冷不防刺中要害。
蒔蘿手一僵,如若她和布萊克一樣有尾巴,現在肯定是炸毛狀態。穆夏捕捉住她的困窘,笑聲無奈卻又有幾分愉悅:
“每次我以為我把妳放在最安全的窩,下一秒妳又出現在最危險的峭壁上,妳是貓嗎?蒔蘿,我老是捉不住妳呢。”
“活下去不代表最好。”蒔蘿本想說不是每個人貪生怕死,但又覺得這樣太抬高自己了,畢竟一開始她就隻想在船上混吃躺死等冥月過去。
“人和動物最大的差彆,我們有自由意誌,有選擇的權利。”少女目光晶亮,理直氣壯,同是也在暗示穆夏彆再替她選擇了,她有人權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