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海妖號每停靠一個港口,都會引發不小的騷動,蒔蘿還以為是老詩人餘威猶在,現在仔細想想,怕是和自己的神權都脫不了關係。
“我的女神啊。“收藏家也被這陣動靜嚇得走出艙門。月精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其實說對方是神眷者還當真不為過,一位狂歡女神彆的船不搭,就偏偏選擇搭上他的船。
收藏家喃喃自語:“他們是來搶劫還是來看表演的?肯定是有人給我在裡麵偷賣毒蕈酒和禁草,香草港什麼香料和違禁品都有! “
不過老詩人見識多廣,他很快眼睛一亮,指揮著幾個樂僮,衝入人群,大聲宣傳著即將上映的新劇。
放眼所及一片混亂,蒔蘿深深吸一口氣,她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夜空:“也許應該來盆水醒醒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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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兩滴……稀稀疏疏,零落的雨珠彈跳在水麵上,很快加大,迸濺飛彈,傾瀉而下的暴雨瞬間蓋住所有聲音。
水花噴濺,濁霧在河麵籠起,整條河似乎在滾滾沸騰著,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讓人群尖叫四散,他們很快就從那種似醉非醉的喜樂中清醒過來,爭先恐後逃下船,連帶著整個船身微微向一邊傾斜,最後終於恢複平靜。
“我的老天!他們想生吃我,我發誓!”劫後餘生的歌手發著抖裹上毯子,給自己灌了一杯香料熱酒。
蒔蘿正替一些受傷的歌手包紮,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手一抖,惹得那人一聲痛呼。
“抱歉!”
“不、不!我那是愉悅的曲調,我在想新歌。”
蒔蘿無奈地看著眼前的歌手,佛朗忍著痛露出迷人的微笑,他受傷最重,被砸破的額頭用棉布包了一圈,微微滲出血色,但傷口疼都比不上看到美人內疚而心疼啊。
一旁對蒔蘿也有好感的貝裡不甘示弱插話:“妳看到他們多瘋狂嗎?我今晚的表演一定很出色,就是可惜蒔蘿小姐妳從沒賞臉過。”
其他歌手或多或少掛了彩,貝裡看上去沒受傷,但觀眾爭奪他的月洞琴,害他手指拉傷,一動就疼。蒔蘿愧疚不已,對一個琴手來說,寧可被打破頭也不能讓手指受傷。
“下次我一定會到場。”
“下次啊……。”貝裡露出一抹苦笑。蒔蘿知道他暫時沒辦法演出了。
“不過如果是為私人演出就不一定要談琴了,我在月下的清唱就連海妖也會與我合鳴。”
話風一轉,英俊迷人的臉龐重現活力,憂鬱的陰霾似乎永遠無法侵襲詩人的笑容,大概對這些自由之子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蒔蘿忍不住笑,隨口應下:“好啊。”
在情場上隻有敵人沒有朋友,佛朗像看殺父仇人一樣惡狠狠瞪著舊友,手下的棉布不禁用力,忍不住痛呼一聲。
“小心點。”蒔蘿看到棉布下淌出鮮血,趕忙重新拿了一條乾淨的布料來。
重新奪得美人注意,佛朗得意地看了一眼貝裡,對方卻是一眼也沒看他,而是扭著頭過去,像是被氣狠了。
大雨很快就停了,隻剩下零星的雨珠滴答彈跳,午夜的月亮深入絲絨的黑,又沉入河底,倒映出水麵一片粼粼閃爍,彷佛有一顆珍珠正鑲嵌在銀帶中央。
蒔蘿不用睡眠,動用神權還是讓她感到久違的疲倦,
月精靈催促她禱告,說也奇怪,當站在柔和的月光下,蒔蘿渾身說不出一鬆,空氣似乎也輕盈幾分,倦怠感似乎一點一滴消失,若有似無的力量正緩緩補充著她的神力。
“看來不能再待了。”蒔蘿有點可惜,就像魚遊入大海,滿戴歌舞的遊船容易催發狂歡的神力,一不小心就會引發混亂。
但是……少女想到那些莫名出現的白玫瑰,心底還是惴惴不安。
難不成真的要以管理員的身分上線發帖?
#急尋,我是女神本人,請問這裡有沒有跑上遊船偷吃玫瑰的調皮眷屬?記得要聽母神的話,不可以吃人喔。#
不行、不行,蒔蘿扶額。
突然,腦中靈光乍現,少女眼睛一亮:“月桂,你不是能感知到魔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