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第二百零六章 野獸女神 狼人最會誘惑……(1 / 2)

“女巫小姐急著逃跑, 忘了帶上飛天掃把嗎?”

他朝著那扇鑲有鈷藍天空的玻璃窗伸手,像是要捉住上頭傳播福音的白鴿。

穆夏憑空拉出了那段綢白的衣裙,像變魔術一樣, 然後是漆黑如夜的長發、快眨成星星的眼眸——少女失去了月光的庇護, 曝露在陽光下的身子驟然跌入窗口,彷佛是被硬生生從綺麗的玻璃窗畫拽出來的人。

漆黑的披風展開猙獰的狼首, 騎士單手環抱住少女,一手扶著窗框,輕鬆躍下窗台。

他早就知道她在了。

狼從不用看,鼻子就是他的眼睛。當穆夏帶著一身血腥走進石堡那一刻,就感覺以往沉悶的空氣有所不同,彷佛剛下了一場森林的雨。枯燥的石壁生出盎然生機的青苔, 鮮果和露水的氣息延伸出馥鬱柔潤的痕跡,宛如有無形的精靈輕巧路過人間。

蒔蘿還是低估了狼人的嗅覺,她以為銀袍把自己藏得很好。但在穆夏看來灰暗的古堡突然生出了一株披著月光的桂花樹,婆娑的葉子泌著清冽的露珠, 撲簌簌的白花迎風招搖著芳蹤。

他閉著眼睛都能嗅到她的氣味,踩著她走的路, 聽到她輕聲的呼吸。

穆夏落了地, 蒔蘿卻沒有,試著推了推身旁的人, 恩, 推不動。

騎士飾掛著披風的陰影像一張漆黑的網,蒔蘿被穩穩圈在他懷裡, 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卻不覺得害怕。她幾乎可以說躺在少年身上,隔著羊毛衫感受著狼人略高的體溫。

羊毛和狼毛還是不太一樣, 軟得像燙熟的棉絮,每個縫隙都充盈著乾燥溫實的少年氣息,看來還不忘好好挑了件衣服…….心眼成篩的狼披著如此欺騙性的皮囊,蒔蘿為自己還能保持清醒反過來將對方一軍感到驕傲。

穆夏演得真的很好,但就是演得太好了,和雅南簡直可以做戲精兄弟組合出道。蒔蘿太熟悉要怎麼對付這種呼吸都在表演的人形魔物,也想試試大地精靈用白鷺羽毛編織的衣袍到底飛不飛得起來。

所以她抬起頭,理直氣壯瞪著他:“你是女巫嗎?怎麼就確定女巫需要掃把才能飛呢?”

穆夏被她氣笑了。

“還以為是女巫,原來是蒔蘿女士,一個聖修女竟敢擅自闖入銀騎士的圓盾堡,還有這般飛天遁地的本事…….看來得花時間好好查查了。”

少年笑著說,唇下閃過銳利的犬齒,那是一個威嚇性的微笑。

蒔蘿對他的威脅一點也不害怕:“那你查吧,我可是看你掉了這個東西,特地送還給你的。”

那把生著翅膀的鑰匙被原封不動塞回少年手上。

穆夏看都不看,直直盯著蒔蘿:“這不是女士一直在找的東西?”

他的頭發還是濕著,金色的睫毛挺翹著柔軟濕潤的弧度,上麵沾著些許晶亮,穆夏略有不適地眨了眨眼,像極了一隻不喜歡水的金毛犬,但蒔蘿可不敢大意。

是啊,就這樣順順利利地拿著重要道具鑰匙,帶著潛伏在暗處的狼群去找密盒,在他們耳目下拿出預言……先前的小狼如意算盤打得響,然後就被月女巫一個非常規操作嚇個半死。

“這鑰匙肯定是女士妳的,看,上麵還生著和白鵝一樣的翅膀,隻要一不注意就會自己飛走。”

少年說著俏皮話,卻笑得咬牙切齒,顯然還在記恨方才蒔蘿學著大白鵝飛身一躍,所有算計和那盆水一樣全盤落空,他奪窗而出,活像一隻被拋棄的狗,可憐巴巴地拉住少女的衣袖。

“有翅膀當然會飛啊,所以你拉住我乾嘛?”蒔蘿現在就是小人得誌,應該說女巫得誌。

因為怕妳受傷,哪怕一絲可能都不行。穆夏惱恨自己被挾製了,他明明都想好了;蠱惑她、欺騙她、戰勝她。

人類才是最狡猾的動物,女人是佼佼者,少女更是如此。她是深受月神庇護的獵人,天生就是狼人的克星。

“果然不能和女巫玩花樣啊……”

穆夏的眼睛很亮,蒔蘿知道那不是陽光的緣故,隻要到暗一點地方,就能看到狼的眼睛在瑩瑩發亮,翠綠的眼眸生著懾人心魄的金斑,蘊含的魔力璀璨如陽光的結晶。

蒔蘿的腳尖還懸著。不知道是不是怕少女真的白鵝變身啪啪飛走,穆夏就是不肯放手,她被圈在對方懷裡,感覺自己像隻被拎起來的小雞,和大野狼大眼瞪小眼。

彼此都不容許對方逃走,月神的獵手想馴服惡狼,狼也在嗅聞獵人的虛弱,找出可以撲咬的地方。

他動了動鼻尖:“妳來之前在用藥?艾葉、百裡香、鼠尾草……嗯,聽說危塔那幾個罪女病了……然後妳還到了駿馬廣場,遇到沃頓家族的人?”

少女的眼睛不由得瞪大,

穆夏抹掉鼻尖上殘留著水露,他笑得溫柔可愛,彷佛惡作劇成功般:“我不是和妳說過嗎?沃頓家族的人多得像跳蚤,他們喜歡用菘藍和藏紅花做綠色染料,一絲味道我也聞得出來。蒔蘿,彆小看我,大不了妳去過的地方都派人搜一遍,我總是可以找出一點東西的。”

鬆軟的羊毛衫和溫燙的氣息像在溫水煮青蛙,這是專屬於少年的侵略性,無聲無息地侵占所有,蒔蘿的身體不由得緊繃。

她突然意識到此時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覺到少年蓬勃的肌肉和勁瘦的腰線,起伏間無不透著危險,宛如一把裹在絲綢的匕首。

他身體每一寸鋒利和完美都在提醒蒔蘿,哪怕擁有半神的力量,她依然是凡胎肉身的人類,而穆夏是一個專為捕食而生的狼人,野獸的身軀被精煉到極致,每一個感官都在捕捉獵物的弱點,是天生的人類殺手。

相倚的身形沒有距離,空氣變得柔軟,陽光變得灼熱,穆夏很快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地收緊懷抱:“還去了犬舍?那些又臟又臭的狗…….”

少女半張臉都快被埋入羊毛衫,但還是咕囔抗議:“不準你那麼說布萊克。”犬科一家人怎麼可以互相歧視呢!

肩膀突然壓下重量,蒔蘿一時找不到聲音,隻能聽著灼熱的呼吸吹亂她的發絲,他與她耳鬢廝磨。

少年聲音近得像一個吻,但說出來的話卻像唇下的獠牙一樣暗藏鋒利:“那我直接問吧,秘盒在哪裡?妳來圓盾堡做什麼?”

他可以聽到她的心跳,嗅出她的恐懼,分辨她話中的真假。

怦咚、怦咚、怦咚——

心窩彷佛孵出了一窩小雞。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