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食欲女神 鵝入狼口,……(1 / 2)

狼不會深睡, 光怪陸離的夢隻會讓他像尾巴著火一樣驚醒,所以蒔蘿隻能按著那一格岌岌可危的訊號,冒險將他拉入一段記憶, 無比擬真的夢才能騙過敏銳的小狼。

幸運的是蒔蘿成功了, 不幸的是她隻能變成一隻鵝融入夢境。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變了, 蒔蘿熟練地邁著小紅掌, 跟上前方的人。

小穆夏一邊撒著麵包屑,一邊眼角餘光偷偷瞧著大白鵝,漂亮的男孩生著天使般的金發碧眼, 純潔無邪的微笑彷佛準備去尋找傳說中的糖果屋。

不過十四、十五歲的男孩嫩得像青草,沒有聖銀的鎧甲做偽裝,他連爪牙和血跡都不會遮掩。蒔蘿從鵝嘴吐出幾根戰利品的金毛, 立刻就看見男孩表情微變,腳步加快

比起那個尾巴曖昧搖曳的大野狼,這隻就是一隻毛躁小狗,蒔蘿可一點都不怕這樣的穆夏。

事實上,她還挺想看看巧克力色的幼犬, 相信以自己的美味程度和穆夏的小心眼程度,小小狼肯定忍不住, 遲早現出原形。

此時的穆夏的確就像是被吊著肉骨頭的狗, 時不時就要回頭看那隻大白鵝有沒有跟上。

鵝好像是親水的, 一直走路會不會累啊?那雙小蹼不過自己手掌大,少年下意識握了握手,也許可以很輕鬆抱著它走,大鵝雖然臭脾氣,但生得豐潤雪胖,抱起來肯定很舒服……穆夏腦中閃過各種念頭, 始終繞不開一隻鵝。

這不正常。穆夏加快腳步。

後麵的碎步聲時有時無,他可以想象那隻鵝一搖一擺勉強跟上的模樣,又圓又黑的豆豆眼看不出疲憊和害怕,那身潔白如初雪的羽毛也許沾了不少塵土。他強忍著回頭的欲望,卻突然聽見響亮的撕裂聲。

穆夏心一跳,他猛地轉頭,身軀整個緊繃起來,隻見那隻鵝邁著殷紅的小掌踩著落葉啪啪作響,不時還原地跺個幾腳,似乎是在……玩?

大白鵝玩得不亦樂乎,等他查覺到動靜,抬起豆豆眼,隻看到一顆金色的後腦勺,便又繼續踩著玩。

在一陣啪擦作響的背景音中,穆夏決定不再理會,專心想著各種鵝肉料理;鵝肝味道太雜、宴會的烤鵝香料太重,拔毛後還得貼回去做裝飾,簡直有病,所以還是直接生吞活剝吧,一口咬在那肥美圓潤的白臀上肯定痛快,吃剩下來的羽毛就拿去做羽絨枕,日日夜夜躺著睡,正好一解先前襲擊之恨。

小少年想得津津有味,突然覺得太安靜了些,眼角餘光已經不見那團白,他心臟亂跳,立刻衝回去找。

落葉掩蓋所有足跡,綠褐色的森林靜默在一片濕鬱的苔蘚泥糞之中,但對穆夏來說不是問題。他穩住心跳,深吸一口氣,彷佛將整個腦袋埋入幽深的水底,一目了然。

就在毫無塵垢的角落,一小簇細白的羽絨在空中飄飄嫋嫋,輕盈乾淨,明亮雀躍,宛如振翅掠過水麵的小鳥、融化在舌尖的糖霜,哪怕隻有一點點,就已經足夠了。

胸口充盈著甜絲絲的空氣,穆夏的腦袋升起一股奇妙的暈眩,彷佛灌了一整桶薩夏的蘋果酒,他聽到心臟咚咚跳動,突然莫名得興奮起來。

他想要更多。

這就是那隻鵝的氣味吧?肉質想來清甜可口,正好就用蘋果酒來配它下肚,絕對美味無比。

現在得快點找它,萬一被其他狩獵者盯上受傷可就不好了。

穆夏終於說服自己,趕忙跟著氣味尋找,最後是在繞過一個身姿佝僂的老橡樹——半顆圓潤的羽臀掛在空中,那隻鵝整個腦袋埋在橡樹洞,兩隻殷紅小掌垂在半空晃啊晃,臘肉街最好的肉鋪招牌都沒有這個吸引人。

穆夏正在思考,要不要就地用餐算了。

他終究還是抬手把大白鵝拉了出來。現在它一點也不白了,苔垢、塵土和金紅落葉蹭得滿身,讓它看起來五彩繽紛。

太臟了,穆夏沉著臉想給它清乾淨,結果差點沒被大白鵝一掌搧得滿臉土,它拍著翅膀一身塵垢拚命往他身上打,彷佛看出潔癖患者的弱點。

穆夏顧不得反擊,逮到空隙就逃出去,他黑著臉從嘴裡吐出一根鵝毛,這是一點食欲都沒了。

最後鵝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麵,年輕的獵人隻能隨著它的步調,停停走走,同時也保持一段距離,不敢輕易造次。

藏木於林,鑒於犬科喜愛挖洞藏骨頭的習慣,鵝蘿實在不想放過森林任何蛛絲馬跡。

左看看右看看,鑽洞挖土,拍拍落葉,似乎真的沒什麼好藏,想想那隻小狼近乎變態的潔癖和心計,蒔蘿決定暫且放過他,但落葉堆很好玩,讓她想起秋天的米勒穀,所以她還是無視穆夏的表情踩了個遍。

小狼尚且鬥不過她,一隻小小狼隻能乖乖去角落咬尾巴。

一踏入城堡,穆夏無視仆從的迎接,立刻就要衝去浴室,一個身穿黑甲冑的霍爾卓格騎士卻搶先攔住他的去路。

“一定要現在嗎?”穆夏頂著滿頭鵝毛,頭一次不想維持貴族風度。他滿身落葉和鵝毛,感覺自己快變成了一隻牧羊犬,牧的還是一隻蠢鵝。

“你堂兄加利文大人和他的隨從亞曆克傷勢很重,箭上有毒,怕是撐不過今晚,羅素大人還需要你幫忙才能完成解毒藥。”

穆夏聽到這二人的名字,微微皺眉:“我的幫忙?教父……我父親有同意嗎?”

“裡奧大人反對,羅素大人這才需要你的幫助。”

穆夏拍下一根鵝毛,在抬起臉,男孩露出乖巧的微笑:“我親自去見教父。”

蒔蘿目送他飛奔的身影,心想著穆夏的潔癖從小時候就如此嚴重啊。

現在大白鵝兩腳踩在光涼的大理石地板,她再次回到了緋壁堡,的確,比起森林,這座霍爾卓格的家堡更可能藏著穆夏重視的東西和記憶,比如說掛在他脖子上的密盒鑰匙。

這裡似乎是穆夏小時候的回憶,方才聽到的那位裡奧大人正是穆夏的父親,鼎鼎有名的獵狼英雄紅騎士;而青銅騎士羅素則是裡奧最信任的輔臣,也是穆夏的監護人,他本是聖學院一位優秀的術士,卻在幾年後不幸死在假人狼村,曝屍荒野,似乎直到他失蹤後,穆夏才得以此為借口,擺脫監視,離開城堡,也離開薩夏。

蒔蘿用自己的鵝腦袋快速思考。

周圍的仆從包括先前的騎士明顯是普通人,看來這時的小小狼還沒有開無雙外掛。起碼在那位紅騎士裡奧大人統治的期間,薩夏還是屬於人類英雄的城池;青銅騎士羅素知曉穆夏的真身,術士的手段光看那位杜肯爵士就清楚了。

在這二人連手牽製下,緋壁堡在變成狼窩前,就是一座牢牢困住狼崽的籠子。

局勢對她有利!蒔蘿振振翅膀,打起精神,準備重返陣地,搜索整座城堡。

鵝腳ㄚ才剛踏出去,眼前突然天旋地轉,蒔蘿感覺自己像踩入了流沙,她恍然大悟,這是穆夏的記憶,她根本不能離對方多遠。

眼前一黑,蒔蘿整個身子突然陷入柔軟的布料,地麵一震一震,她似乎在移動?

仆從輕輕搖鈴,直到主人允許進入。

“進來。”那是穆夏的聲音。

蒔蘿伸長脖子想看清楚,這裡很暗,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墨水和紙張堆積的黴味,男孩纖瘦的背影正在燭光中模糊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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