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琛屈起手指，敲在他腦門上，“我不是你的東西，我是人。”
米嘉捂住腦袋，“是是是，你是我的人。”
明明知道它擅長模仿，卻並不理解情感，在聽到對方說出這樣一句話時，路琛還是感覺心中微微一跳，有種莫名的慌張。
“誰教你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不都是你教的嗎？”
“...”
——————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睡眠艙的時間隻有五個小時，他卻睡足了十幾個小時。他一向是個警惕的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從睡夢中醒過來，難得能睡得這麼安穩，讓他一時間都感覺有些恍惚。
米嘉眨了眨眼，聞到空氣中食物的香味，從床上爬了起來。
床邊多出了許多新鮮的血跡，但沒有一隻怪物，看起來是被人仔細處理過了。
“醒了？”路琛在門口探出半個頭，“我剛還想著要不要叫醒你。”
“嗯。”米嘉應了一聲，走到門口。
小木桌被擺到了道觀外，上麵擺著三菜一湯，樣式很簡單，但很香。
“我不敢走太遠，就隻摘了點菜園裡的蔬菜和雞蛋。”路琛朝他招招手，“將就著吃吧。”
不敢走太遠恐怕是因為要時刻注意他身邊突然出現的那些怪物。
有那個人在，他好像從來都不需要考慮太多，氣氛都變得突然安逸起來，就好像不是在什麼末日遊戲裡，而是在某個普通的晚上，剛下班，家裡擺好了飯菜正等著他回來。
米嘉下意識說了句：“男媽媽。”
“...。”路琛顯然不太喜歡這個詞，拿著勺子敲了下他的腦袋，“叫爸爸。”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米嘉下意識就想用胳膊肘拐他的脖子，這是兩人打鬨時經常會有的動作，但直到手臂穿過路琛的影子觸碰到冰冷的刀身，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人了。
“吃飯吧。”
“嗯。”
氣氛突然又沉默起來。
...
吃完飯後，米嘉在道觀附近轉了轉，終於在山頂一塊凸起的石塊處解鎖了羈絆點。
“這回又是什麼感天動地的淒美愛情故事？”米嘉坐在那石塊上往下看，隱約能看見村中星星點點的燈光。
“哪來什麼愛情故事。”路琛也來到他身邊，“大概就是被銀神龕影響的一塊鏡子被一個人類小孩許願變成了人，然後變成人的鏡子住在了道觀，小孩經常會來這個道觀和鏡子一起玩兒。”
過了一會，他補充道：“純純的兄弟情。”
“那我就放心了。”米嘉想了想，又問：“後來那小孩兒怎麼樣了？”
“死了唄。”
“被村民燒死的？”
“嗯。”
“又是BE啊...真慘。”米嘉感慨了一句。
“也不算吧，畢竟小孩兒死了以後靈魂還在，隻不過是變成了怪談。”也就是附在鬼刀身上的他，不過就這樣以旁人的方式說出自己身上發生的故事，路琛還是感覺有點奇怪。
夜晚的天空就像是白天被塗黑的版本，隻有一輪紅色的月亮掛在天邊，將遠處泛白貧瘠的山脈都染得微微發紅。
從路琛的視角隻能看到米嘉沒有臉譜的半邊側臉。不得不說，他長得是真的很好看，他自認為不是個重視外表的人，但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洞悉人心的怪物，真的是很會蠱惑人。
他移開視線，看向天空。
靜默了一會後，還是路琛先說話，“不刷好感度嗎？你應該快通關了吧？”
米嘉瞥了他一眼，“乾嘛？很期待我親你？”
“...”也不知道是因為紅月的關係還是因為彆的什麼，路琛的臉看起來有點紅，“才不是！”
“再等一等吧。”
...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直播間觀眾都去睡了，覺得這倆人是打算在這發呆一晚上後，米嘉才慢悠悠打開了自己的麵板。
他比劃著眼前的麵板，時不時露出打量的神色。
見到他的動作，路琛又開始忐忑起來，不會真是要給他套上嫁衣吧...一把刀套上嫁衣，這畫麵怎麼想怎麼可怕。
一大片紅色的綢緞突然憑空出現，順著風飄飄搖搖的落在了路琛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這本身就是怪物皮膚的原因，紅綢布並沒有穿透他的身體，隻是罩住了他的上半身。
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米嘉也掀開綢布一角鑽了進來。
兩人的距離幾乎是臉貼臉，明明已經不會呼吸，但路琛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
“張嘴。”他的聲音冷靜又漠然，連一直都保持的笑容都沒有了。
路琛下意識張開嘴。
他現在並沒有實體，隻能感覺到一些輕微的觸感。
米嘉骨節分明的手指探進他的口腔，捉住他有些不安後縮的舌頭，“你還是老樣子。”
“到底是天性如此，還是已經裝模作樣到自己都分不清了呢？”
他抽回手，俯身在路琛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不過我就喜歡你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