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臉都沉默了一會。
過了一會,吉姆又問:“那...那我們就要這樣永遠在這裡出不去?不能遊出這片海域嗎?”
“當然能遊出去。不過出去的話你就隻是條魚。你有家人嗎?”
吉姆搖頭,“...沒有,他們都已經老死了。”
“那你還好,沒什麼牽掛。我之前想要回港口鎮去找我的女兒安吉拉,結果花了幾個月千辛萬苦找到她後直接被我兒子給燉成了魚湯。嘶——那被活生生開膛破肚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遍了。”
“……”吉姆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變成一條魚到人生活的地方,他們不會被當成同類,隻會被吃掉。
海勒還在繼續念叨:“前段時間也有一個小家夥出去了,變成了一個小水母,這會估計已經被做成涼拌海蜇了吧。”
吉姆抬頭看向上方,礁石上也有不少和他一樣正在掙紮的臉,其中有不少已經掙脫了,變成了一條條人麵魚往上遊。
渴求永生的人前仆後繼的來到霧島,擁有永生的人掙紮著想要逃離霧島。
他們的過去模糊不清,未來如出一轍,像漂浮在一潭死水上的浮遊生物,不斷重複著生與死的輪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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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4.】
蔣義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重了,他的腳步愈加沉重,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直死死壓在他的肩頭。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喘著粗氣齜牙咧嘴的彎腰走在暗巷中,也許是地處邊緣的原因,他在這裡走了一下午什麼人都沒能遇到。
小鎮還是老樣子,彌漫著一層薄薄的灰霧,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但也遮蔽了一部分視線讓他看不太清遠處有什麼東西。這種模糊不清的感覺讓他感覺非常煩躁且不安,每一個出現在灰霧裡的黑影都讓他疑神疑鬼的懷疑是潛伏在暗處想要殺了他的求生者。
天氣又冷了一些,他抬頭望向天空,隻能看見一片陰沉的灰霾,身側拂過的風漸漸變得有些刺骨。蔣義搓了搓冒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感覺自己又冷又餓。
正當他準備進旁邊的屋子看看裡麵有沒有能吃的東西時,他眼前一亮,隱約看見前方的霧氣中有光亮起,還飄來些許烤魚的香味。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識覺得危險,但又抵不過饑餓的誘惑,悄悄往亮光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裡隻坐著一個小女孩,女孩看起來年紀很小,而且非常瘦弱。蔣義記得她,從彈幕給出的信息來看,這女孩沒什麼攻擊能力,全靠1號求生者冷鋒護著才一直活到現在,而前段時間1號被其他求生者圍攻,聽說已經半死不活隻剩下一小截身體沒什麼威脅了。
他左看右看,見女孩身邊確實沒那1號求生者才鬆出一口氣。
蔣義猶豫著從懷裡拿出那把早上剛從彆人身上獲得的手/槍。反正7天後這個島上隻能活下來一個人,就算他現在不殺,那女孩遲早也會是其他人手下的亡魂。
然而他剛準備用槍瞄準那女孩的頭,驟然感覺自己的視線顛倒,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隨著“哢嚓”一聲脆響,他的脖子被直接擰了180度,麵向了身後那隱匿在黑暗中,悄無聲息來到自己背後的人。
那是一個極其恐怖的“人”,他的身體殘缺不全,就連頭也隻剩下了一半,缺口處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樣凹凸不平,血肉模糊。這個隻剩下一半身體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活人,倒更像是直播間觀眾們時不時會投進來的怪物。
沒等蔣義想明白這人是誰,什麼時候躲在身後的,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電子聲。
【55號,已死亡】
55號。蔣義後知後覺的想到,這好像是他自己的編號。
...
冷鋒從屍體手裡拿過手/槍,檢查了下子彈數量確定它還能用之後放進口袋。
火堆前的女孩似乎聽到了後麵傳來的動靜,轉過身朝他招了招手,“哥哥,魚烤好啦!快過來吃!”
男人點點頭,將屍體隨意的踢進角落的陰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