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和諧的，是蹄看尹非凡的眼神。
那眼神，就差在腦門上貼張字條，寫上“你小子又打什麼鬼主意了”。
尹非凡假裝看不到，淡定吃完自己的份，然後笑眯眯的看著蹄。
蹄：“……”
好吃的土豆肉餅和濃湯都不那麼香了。
飯後，木、草，以及蝠部落的幾個年輕戰士，在蹄和尹非凡的安排下，結伴去水潭洗碗，順便打水。
紉及菊等幾個年紀稍大的蝠部落戰士，十分有眼色，打了聲招呼，回自家篷子，隻留下尹非凡和蹄。
“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
尹非凡捏捏耳垂，笑嘻嘻的說：“蹄叔，你彆這樣啊，我又不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若非蹄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意思，肯定得懟一句：你就是這樣的人。
蹄雖然聽不懂，但也沒接話，隻給了尹非凡一個“自己看著辦”的眼神。
尹非凡隻是皮一下，可不是真想跟蹄打啞謎，聳聳肩，道：“好吧，也沒啥，就是想知道，我們這樣的，還能不能恢複。”
說著，尹非凡調動天啟，激活荊棘圖騰。
蹄盯著尹非凡暗淡的圖騰，沉默片刻，問：“你部落的長輩，沒跟你說過嗎？”
“沒。”尹非凡舉起右手，比比高度，給了蹄一個你懂的眼神。
蹄隻當尹非凡年紀小，荊部落的人寵崽子，很多事情之前沒說，出事後，便也沒人能跟他說了，這也符合尹非凡的行為表現。
思及此，蹄不由得想到蝠部落的小崽子們，眼眸深處，湧出痛苦和恨意。
蝠部落上上下下，除了被搶走的女人，便隻有他們這些不在部落的人活了下來，其他人，就連剛出生的小崽子，也沒逃過豺部落的毒手。
蹄至今還會夢到，族人們死不瞑目的眼睛。
壓下翻湧的情緒，蹄道：“恢複，哪有那麼容易。”
哪有那麼容易？
尹非凡眼神閃了閃，心道，這說法，有戲。
蹄沒注意尹非凡的神情變化，組織好語言，開始講解。
失了部落與傳承的圖騰戰士，確實有其他出路。
加入其他部落，覺醒其他部落圖騰力量是一種；與新生圖騰共鳴，找到新生圖騰柱，以其為根基，建立新的部落是另一種。
第一種方法，尹非凡知道，於他的目的而言，並無助益。
倒是蹄說的第二種方法，讓尹非凡眼前一亮。
月有圓缺、人有禍福，圖騰有毀滅，自然也有新生，這是自然規律。
部落圍繞圖騰而生，圖騰也需要部落的信仰來維係，兩者相輔相成。
因而，每當蠻荒大陸有新圖騰出現，巫者，以及與新圖騰力量屬性相合的芻民，均會生出感應。
力量屬性相合的芻民，接受新生圖騰的感召，便能覺醒圖騰力量。
當然，在找到圖騰柱、建立新部落前，這種力量，隻是暫時的，外在表現與能力退化中的偽圖騰戰士很像。
若無法及時找到圖騰柱，一旦圖騰柱被毀，或被其他力量屬性相近的部落帶走吞噬，得到力量的芻民即刻便會被打回原形。
“也就是說，如果有新生圖騰出現，所有芻民都有成為圖騰戰士的可能？”
蹄看著尹非凡明亮的眼睛，歎息道：“我說了，沒有那麼容易。”頓了頓，接著道：“特彆是像我們這樣，覺醒過圖騰力量的人。”
“什麼意思？”
“圖騰與信仰息息相關，已經覺醒過的人，從身體到靈魂，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相較於從未覺醒過的人，我們更難覺醒。”
尹非凡懂了。
從未覺醒過的人就像白紙，比上過色的紙張更具可塑性。
這樣的話，倒是對他想做的事，更有利。
木和草是天生芻民，相當於最乾淨的白紙，也是最容易得到新生圖騰柱青睞的人。
哪怕這個“最容易”隻是相對而言，實際上的概率，與地球末世前，中福彩一等獎差不多，也足夠尹非凡拿來做由頭了。
蹄見尹非凡發呆，隻道他受了打擊，心中歎息。
部落被滅、傳承斷絕後，尹非凡仍能保有覺醒程度的實力，說明荊部落出事前，他的實力，已經接近低級巔峰。
以尹非凡的年齡，能有這樣的實力，天賦定然十分出眾。
這樣年少、優秀的小崽子，正處於實力上升的黃金期，若非荊部落出事，成為中級圖騰戰士隻是時間問題，甚至有望衝擊高級。
眼睜睜看著能力退化，找不到解決辦法，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心裡竊喜的尹非凡，可不知道蹄腦補了什麼，此時的他，正在思考，給木和草整個什麼樣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