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
蒸汽散開, 三趾對上兩雙飽含殺意的冰冷眼睛,眼睛的主人,是木和草。
“是呀, 是我們,我們來找你報仇了。”
適應了覺醒力量的兄弟倆,再也按捺不住胸腔中翻湧的仇恨, 等不及神恩重臨大地的時節, 頂風冒雪, 殺了過來。
看清兩人模樣的三趾, 先是心中一沉,眼珠子咕嚕亂轉,沒看到尹非凡, 也沒看到甜藤、翡翠, 沉重的心情驟然放鬆。
急上急下的感覺, 仿佛坐了回雲霄飛車。
“報仇?就憑你們兩個小獸崽子?彆笑掉我大牙了好嗎?!”
出言擠兌的同時, 三趾向同夥使眼色。
小獸崽子不足為懼,但以一挑二,勢必要費上番功夫,這麼冷的天氣,他可不想跟兩個注定要死的小獸崽子多做糾纏。
芻民們互相交換個眼神,緩緩圍上木和草,看樣子, 是打算配合三趾, 圍攻他們了。
木和草沒有廢話,兩人一左一右,襲向圍過來的芻民。
疾風驟雨般的悶響中,一個又一個人, 如同沙包般,重重飛了出去。
“怎、怎麼可能……”三趾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好似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對三趾和他的同夥而言,眼下發生的一切,確實不可思議。
不久前還任他們搓圓捏扁的小獸崽子,居然在幾息內放倒這麼多人,這種感覺,就像看到一頭食素的小獸,咬死了凶猛的凶獸。
剪除三趾身邊助紂為虐的爪牙後,兄弟兩並肩,一步一步,走向三趾。
山嶽般的壓力兜頭罩來,三趾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人一旦生怯、退讓,就很難停下,而是會在逼迫中,一步、兩步、三步……不斷退讓,直至退無可退。
三趾就是這樣。
木和草步步緊逼,三趾步步退讓,壓力在這一進一退間逐步累積、變大,大到眠雪季寒徹骨的風雪都無法相提並論。
終於,三趾腦中繃緊的弦,斷了。
“小、小獸崽子!你們再敢上前一步,我可就不客氣了。”
嘴裡放著狠話,賊兮兮的眼珠子四處亂飄,焦急的尋找逃跑機會。
木不屑的“嘖”了聲。
這麼個沒用的狗東西,卻害死了他們的阿媽。
本想將三趾逼入絕境,讓他切身經曆阿媽曾經的遭遇,再打斷三趾的骨頭,把他養在篷子裡,隔三差五打上一頓,以此宣泄心中積攢的憤怒與仇恨。
諸般報複的想法,在三趾窩囊無能的模樣下,悄悄淡去,一時間,木隻覺索然無味。
“阿草,動手吧,不用留手。”
“好。”
一直在等阿哥決定的草聞言,咧嘴笑了。
他的笑容,與往日裡沒心沒肺的模樣很不一樣,帶著骨子原始的野蠻與瘋狂。
“啊!我要殺了你們!”
“嗚啊——等、等等,不、不是我呃、錯……是、是殳,對!是殳的錯,都是殳!啊——彆打、你們找殳去啊!”
“呃、好痛……彆、彆打了,求求你們饒、饒了我……”
“咳、咳咳——嗚、咳!不、啊嗚——”
“……”
不間斷的肢體碰撞聲中,三趾從高聲嗬斥到婉轉狡辯,從婉轉狡辯到哀聲求饒,又從哀聲求饒到氣若遊絲,直至再無聲息。
滴水成冰的天氣裡,木和草硬是把自己熱出一身汗。
被他們當垃圾打飛的芻民們,能動的都跑了,不能動的,也不會再有動彈的機會。
草最後踹了麵目全非的三趾一腳,踢得僵硬的屍體向後倒折。
曾壓在他們頭上,不斷給他們帶來痛苦與絕望的大山,如此輕易便倒了,兄弟兩生出點點不真實感,還有失去了目標的迷茫。
“犯什麼蠢呢,完事了還不知道回來,想當冰雕嗎?”
身後,響起催促的聲音,回頭,便見穿著食肉牛龍皮衣的尹非凡揣著雙手,眼含不耐的看著他們。
“非凡,你怎麼來了。”
草眨巴眨巴眼睛,眨去未散儘的狠厲與新生的迷茫,恢複成平日裡憨憨的模樣,屁顛屁顛蹦到尹非凡麵前,咧開嘴,笑得活像個二傻子。
“我來瞅瞅,萬一你們陰溝裡翻船,還能把你們撈回去。”
“嘿!哪能啊,我和阿哥可厲害了,這樣、這樣,那樣、那樣”草左右揮舞拳頭、抬腿踢腳,打了套沒有章法的混混拳,“把那混蛋打的嗷嗷叫,可厲害了!”
語畢,草轉頭問木:“阿哥,你說我說得對不?”
木應了一聲。
“行了,吹噓夠了就跟我回去,冷死了。”
“唉,好!”兄弟兩應聲,隨後,一左一右,跟在尹非凡身邊,並肩往回走。
不久前生出的迷茫,也隨著尹非凡的到來煙消雲散。
有什麼好迷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