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資質差?
怎麼可能!
你見哪個資質差的人,能像我一樣,把祭舞跳得那麼好、引來那麼多流光的?
是的,資質好壞,很多時候,不用等到結果,隻看過程,便能知道個大概。
比如,今年覺醒的莽。
他納入體內的流光數量,連鞍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屬於覺醒困難戶。
為了增加覺醒可能,莽比大多數同齡孩子都努力,年僅十四歲的少年,靠著堅持,錘煉出一副不亞於成年男性的好身體。
趕上尹非凡這趟順風車,也算上天對他這份堅持的回饋。
十歲的鞍,能夠叉著腰,大聲懟:“沒覺醒肯定是意外,看小爺明年再戰!”
十六歲的鞍呢?
第一年如此、第二年如此,第三、第四、第五年……眼看自己距離十六歲越來越近,一次次參加覺醒儀式、一次次失敗。
曾經的意氣風發,早被消磨乾淨。
驕傲的少年不再鋒芒畢露,用樂觀、開朗的表象,藏起所有的不甘與落寞。
鞍說,他不顧安危,跑出部落,尋求增加覺醒概率的可能,是為了不給巫當學徒。
但,這是他真實的想法嗎?
鞍不敢想,他怕,怕一旦去想,好不容易戴上的麵具,會從臉上剝落,把血肉模糊的淒慘模樣,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真要如此,鞍一定承受不住。
所以,他欺人更欺己,催眠般對自己說:我不在乎能不能覺醒,我隻是跟大家一樣,不想給阿巫當學徒。
不用鞍回答,隻看他握緊的拳頭,尹非凡便知道了答案。
鞍並不覺得自己資質差,隻是被一次次的覺醒失敗磨平了棱角,不得不強迫自己相信。
“你資質不差,相反,你的資質,比部落裡的大部分人都好。”尹非凡用平靜的語氣,說出擾亂鞍心神的話。
“為什麼……如果我資質好,為什麼覺醒不了?!”
麵具徹底剝落,鞍第一次,將他的脆弱與不甘,赤衤果衤果的展露人前。
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猶如小獸臨死前的絕望哀嚎。
“因為你是天生巫者。”
“什……什麼?”痛苦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鞍的眼中,滿是迷茫,“你說我是什麼?”
“我說,你是天生的巫者。”尹非凡用無比肯定的語氣,斷言道。
天生巫者這個概念,是尹非凡自己總結出來的。
覺醒儀式上,尹非凡意外與規則相融,跳出了本不應有人能夠跳出的完美祭舞。
那是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
哪怕曾經登臨巔峰,踏入過超脫之境的尹非凡,也無法悟透、描述的玄妙。
處於那種狀態,尹非凡仿佛知道了很多東西。
脫離與規則相融的玄奧狀態後,尹非凡又說不清自己獲得了什麼,似乎一切都是錯覺,他什麼都沒得到,隻是做了一場鏡花水月的幻夢。
但在思考鞍無法覺醒的原因時,尹非凡又確實的抓住了關鍵。
整理了下思路,尹非凡緩緩道:“你與群山圖騰非常契合,覺醒本應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你體內,天生帶著一點靈性。”頓了頓,尹非凡換了種說法,“我說的靈性,你可以理解成巫力之種,你雖然看不到、摸不到它,但它確實存在。
你也跟著巫學習了不少時間門,知道成為巫者的最大困難是什麼嗎?”
鞍頷首,答:“凝練出第一絲巫力。”
“對,成為巫者最難的地方,是凝練出第一絲巫力,第一絲巫力,也被稱為原初巫力。
不知多少有誌於成為巫者的人,倒在這個門檻上。
巫力之種,你可以理解成沉睡的原初巫力。
換言之,你與生俱來,便擁有這絲許多人努力無數歲月都無法獲得的原初巫力。
你若有誌成為巫者,隻需將之喚醒,就能踏入巫者的門檻,成為一位準巫。
我想,阿巫在這麼多人中,尤其喜歡抓你去聽課,應該也是對巫力之種有所感應,隻是知道得沒有那麼清晰而已。
巫力之種對巫者而言是寶貝,你如果走這條路,就是老天爺賞飯吃,會比任何人都順暢,將來的成就,絕不會比阿巫低。
但它也是造成你無法覺醒成圖騰戰士的元凶。”
鞍怎麼都沒想到,尹非凡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一時間門,難以消化。
尹非凡看著呆愣的鞍,笑了笑,說:“我要說的就這些,圖騰戰士還是巫者,你回去好好想想,也跟泰阿叔商量一下,想清楚了,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