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線索斷了,尹非凡卻半點不著急,血絲未退的眼中,還染上了充滿興味的笑意。
尹非凡開了“天眼”,螳臂禺屍體一消失,便接到天啟的報信,失竊反應時間約等於沒花時間,信息收集與處理速度同樣驚人。
直接結果是,留給“小偷”的逃跑時間極少。
如果“小偷”是一種行動敏捷、速度極快的動物,還有可能在這期間跑遠,然,根據尹非凡的測算,它移速不但不快,還非常慢。
綜上所述,所謂的線索消失,很有可能不是消失,而是沒有下一條線索了。
地球華夏有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尹非凡停了下來,雙眼失去焦距,視角在不同的天啟間頻繁切換。
此時的他,處於靜止不動的狀態,頻繁切換視角的負擔沒有移動時那麼大,頭不暈、眼不花,琢磨起細節來,自然更輕鬆。
不多時,尹非凡鎖定了目標。
習慣性的捏捏耳垂,尹非凡噙著淺淺的笑,走到一棵大樹的氣根前,蹲下。
氣根底下,有藻、有落葉、有菌菇、有……
小小的空間,仿佛容納了一個世界,頗有幾分地球末世前,某些Diy商店販售的微景觀樣品的感覺。
最接近氣根的位置,長了兩叢長勢特彆喜人的菌菇,肥大的菌蓋互相頂著,中間空出了個饅頭大小的間隙。
尹非凡的視線,直勾勾落在菌菇間的空隙。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他就這樣安安靜靜蹲著、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發呆。
就在不遠處的深綠戰士們,開始懷疑崽崽是不是蹲著睡著了時,兩叢菌菇向相反的方向,微不可察的動了動。
苔蘚上出現一條極淺、極淺,淺到不錯眼的盯著看,都幾乎看不出的軋痕。
軋痕以菌菇間的空隙為起點,緩緩向外挪,挪出兩個巴掌的距離後,打了個彎,往背離尹非凡的方向過去。
尹非凡的目光追隨軋痕,看著它一點一點挪到氣根外,眼瞧著要進入視覺死角。
懶散蹲著的人,如同一隻樹蛙,猛然彈跳而起。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人已落在氣根另一邊,這邊還殘留著蹲著的殘影。
尹非凡落地的位置算得很準,就著屈腿卸力的姿勢向前伸手,覆上骨質外殼的手,一把抓住個饅頭大小的硬殼物體。
他在氣根外蹲那麼久,可不是白蹲的。
尹非凡通過這種方式,給予“小偷”壓力,逼迫它做出應對,然後根據它的應對,推算其武力值。
“小偷”的耐心比他預計的差,膽子更是小得尹非凡不想承認被它偷了家。
垂眸,看著空落落的掌心,感受掌中弱得可憐的掙紮,尹非凡撇了撇嘴。
若非推算出“小偷”武力值不行,他也不會那麼托大,直接上手抓。
等真抓到手裡才發現,他竟還高看了它。
以手裡這小東西的戰力,說它戰五渣,都是抬舉了。
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自暴自棄,本就微弱的掙紮,徹底消失。
尹非凡用手指,好奇的描摹著手裡的東西,摸出一圈圈的螺旋紋,以及一處開口。
這形狀……
果然是蝸牛吧?
又盯著空落落的掌心瞅了會兒,尹非凡仿佛感受到了無聲的嘲諷:我雖然打不過你、被你抓了,但你甭想看到我。
這算是……
非暴力不合作嗎?
它的存在,連天啟都探查不到,除了能摸到、碰到,沒有任何方法證明它的存在。
連讓它現形都做不到,遑論找回被竊取的螳臂禺屍體。
尹非凡想了想,摸出顆種子,催生出藤條,一圈一圈,將它裹成翠生生的球,提溜著返回安全屋。
抓都抓到了,其他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回去後慢慢研究。
旁觀了全過程的深綠戰士們,一個個都是懵的。
他們像看了一場無聲的獨角戲,而尹非凡,就是那個唯一的演員。
回到洞中,尹非凡捏了個石鳥籠,把藤蔓球塞進沒有門的石籠裡,自己則浸濕了軟獸皮,簡單清洗。
清洗過後,摸摸肚子,尹非凡又弄起了吃食。
剛被塞進石籠時,藤蔓球裡的東西還一動不動,裝得一手好死,長時間感覺不到尹非凡的關注,給了它希望,按捺不住,伸出了試探的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