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稍作休息, 順便烘乾濕透的獸皮衣。
尹非凡站在洞口，指著下遊方向，對身邊的泰說：“泰阿伯, 前麵河道分流了, 我需要些時間探路。”
泰沒有猶豫，信任道：“交給你了。”
尹非凡頷首，摸摸繞在手腕上的甜藤，盤腿在洞口坐下，閉上雙眸，便若那老僧入定。
為了探明河道，他把八成天啟散了出去，並給了它們最大的自由。
被安排了遠行任務, 小天啟們剛開始還不願離去，繞在尹非凡身邊, 黏黏糊糊的撒嬌，等跑到共感範圍外, 全成了斷線的風箏，徹底放飛了。
尹非凡這一等, 足足等了大半天時間，才等回散出去的天啟。
說等回，也不儘然, 因為, 回來的天啟, 少了那麼一丟丟。
意料之中的事, 尹非凡在心裡微微歎了口氣，暫且按下不想，他睜開眼睛, 從空間取出繪製草圖的石板，手指在上麵輕輕一點。
以沼澤底為起點的地下河道圖，迅速成型。
石板上首先出現的是筆直的河道，接著是瀑布、水潭，七鰓鰻水潭又是一個新的節點，尹非凡用虛線標出了水道。
穿過水道，來到這一側後，河道開始分岔。
尹非凡將天啟們傳回來的信息，一一勾勒出來，呈現在石板上的，是一副鏡像樹狀河道圖。
乍一眼看去，仿佛兩棵樹相對而長。
地圖一出來，四通八達的地下水道，在尹非凡麵前，便沒了秘密。
紛亂的水道中，三分之一是死路；三分之一兜兜轉轉後，走上回頭路；最後三分之一，漸漸彙流，向大陸中心奔騰而去。
尹非凡摸摸甜藤，等它纏回手腕，收起石板，起身。
泰見狀，問：“好了？”
“好了。”
得到肯定答複，泰招呼眾人，再度啟程。
水道並不好走。
地下河兩邊，時而有路，時而跟尹非凡他們上岸那段一樣，壓根沒路。
即使是有路的河段，有的寬、有的窄、有的走著走著就斷了，若非深綠戰士擁有大地之力，在無路可走時，能自己搭橋造路，幾乎稱得上寸步難行。
或許有人會說，沒路走，怎麼不從水裡遊過去。
那是因為，離開巨型七鰓鰻的地盤後，地下河不但不安全，還相當危險。
尹非凡身體後仰，避開射向他太陽穴的管狀紅舌，右手食指化刀，將貼著他鼻尖紮進岩壁的舌頭割斷。
那長舌就像繃緊的橡皮筋，自斷口，猛的向兩邊彈開。
“嘩啦、嘩啦”
水下的東西吃痛，翻滾著興風作浪，掀起兩三米高的水浪，拍向排成一列，在窄小水岸上行進的尹非凡一行。
“呼——”
破空聲中，一杆石矛撕開空氣，鑽入水中。
水麵更劇烈翻滾，點點嫣紅，在翻攪得渾濁冒泡的水中暈染開，越來越多、越來越紅。
不多時，一條吐著長舌頭，顱骨被石矛貫穿的巨大怪魚，翻著肚皮，浮了上來。
一路過來，他們殺掉的水獸多不勝數，大多時候，尹非凡連屍體都懶得收。
他的空間是不小，加上春春的，能裝很多東西，可要想把沿途殺掉的圖騰獸全裝進去，空間再大十倍也不夠。
走在最前麵的泰停下腳步，扭頭問尹非凡，“接下來怎麼走？”
地下河到這裡，再次分岔，分成六條支流，除了最左側的這條，可以繼續貼著岩壁走，其他五條支流，都需要渡河。
尹非凡指著斜對麵，那是一條兩三米寬的小支流，“從那走。”
泰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有些沉默。
尹非凡指的支流，不但是最窄的一條，也是洞頂最低的一條，從他們這裡看過去，岩洞洞頂和水麵間，隻有半米。
“其他幾條不能走？”
“能，但特彆繞。”尹非凡粗略估算了下，給了泰一個參考，“最短的一條，也要多繞上半個月的路。”
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他們困在這地下，不知首領那邊情況如何，最好儘快趕到蠻王山附近，設法會合。
“前麵也是這樣嗎？”
泰問的是尹非凡指的這條支流，如果隻是洞口一段洞頂低矮，他們可以用能力，拓高一下，但如果之後的路全是這樣，就不合適了。
就算深綠戰士腳踩大地，便能汲取能量，補充消耗，精神上的疲憊卻是實打實的。
何況，還要留著精力、體力，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尹非凡雖根據天啟的回複，畫出了水道圖，但也沒有詳細到方方麵麵，於是，他閉上眼睛，與天啟一番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