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往懶洋洋靠著攤位的戰士手裡塞了個獸皮包裹。
那戰士看了他一眼,掂了掂包裹的分量,扭頭跟另一名守著攤位的憊懶戰士說了兩句話。
憊懶戰士往男人看了眼,打了個哈欠,擺擺手。
收了獸皮包的戰士,引著男人,進入攤位後方的營地。
躺在石躺椅上的尹非凡,睜開深淵般漆黑的眼睛,摸摸趴在肚皮上的小凖,喃喃:“今晚,會很熱鬨的樣子。”
是夜,一群戰士自下月集一角魚貫而出,化作道道黑色影子,融入夜色。
尹非凡屋內,從模型四合院中伸出的藤蔓,突的抖了抖,像被吵醒般,肆意伸展。
從四麵八方,分批潛入深綠營地的夜行者,按計劃,摸向各個小屋,悄無聲息的推開一扇扇門,閃進石屋。
這一夜,彎月守備隊改了巡邏路線;這一夜,百植人時刻戒備;這一夜……
次日,火塘徹夜未熄的百植議事篷內,眾人神色凝重。
獸骨椅上,閉目養神的木旋睜開眼睛,淡聲道:“去擄部落看看。”
“是,大人。”
應聲的百植戰士剛要領命而去,安排昨日喬裝改扮找上擄部落的戰士再跑一趟,就被木旋叫住。
“等等。”
“木旋大人還有何吩咐?”
“安排一支隊伍,讓他們儘快返回部落,昨日與擄部落人接觸的那名戰士,隨隊返回,短期不要來彎月綠洲。”
眾人被木旋的命令弄得一愣。
不等他們想明白,便聽木旋接著道:“不用特地安排人去擄部落攤位查看,讓我們部落參加今日巡邏的戰士,路過擄部落時,多注意下。”
“是,屬下這就去辦。”
木旋這邊下達一條條命令時,距離彎月綠洲半個時辰路程的金鐵營地,正發生著相似的事。
得知派往彎月綠洲的隊伍再次失去聯係,高座上的男人臉色無比陰沉。
僅第一支隊伍失聯,還有其他可能,僅隔一天時間,第二支隊伍再次失聯,隻能說明,彎月綠洲裡,存在一股與他們作對,且不弱的力量。
“遣使去彎月綠洲,就說我們金鐵的人在集裡失蹤,將有隊伍入集尋人,要求他們配合。”
“鈧大人,如果這樣做,秘那個叛徒和樂部落那個女人,勢必會得到消息,萬一他們跑了……”
“無妨!”鈧銳利的雙眼,直視說話之人,“照我說的辦,有任何問題,我負責。”
“是,大人。”
時近午時,剛剛確認擄部落人全數消失的木旋,被其他部落的人,請去了守備隊公共議事篷。
她到的時候,彎月集中具備一定話語權的部落,已然到了七七八八。
為眾多老麵孔圍繞著的新麵孔,卻是木旋從未見過的人。
但從引而不發的氣勢,不難看出,這人是個強者,加上其身上佩戴的諸多金鐵飾物、背負的金鐵武器,身份呼之欲出。
這是個金鐵人!
聽完金鐵人的來意,木旋生出不太好的預感,不等她琢磨透不妙感覺的由來,其他人已經說到為金鐵戰士安排落腳處了。
噗通、噗通……
心臟劇烈的跳動,木旋覺得,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
在金鐵的強勢、沙漠眾部的配合下,兩百人的金鐵隊伍,於當日下午進駐彎月綠洲。
金鐵隊伍一入綠洲,立刻分成小隊,馬不停蹄的在彎月集各處搜查,那不容反抗的蠻橫態度,比他們這些本地部落組成的守備隊,更像地主。
懾於北地第一大部落的威名,被搜上門的部落敢怒不敢言,一個接一個搜下來,很快搜到擄部落的攤位。
當發現攤位及後方營地空無一人,金鐵人立刻找上守備隊詢問。
“你說這個攤位租給了擄部落,那擄部落人呢?”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隻要不在綠洲鬨事,租賃到期前,我們不會乾涉租賃者任何行為。”
眼見金鐵人臉色不好,答話的人絞儘腦汁,又憋出一句:“他們的貨物,來集裡的第一天就處理完了,可能先走了吧。”
擄部落與豺部落一樣,是北地流竄的劫遊部,但規模與豺不能比。
行事上,擄也沒有豺那麼狠辣。
他們劫掠部落,一般不會趕儘殺絕,不似豺動輒毀人部落、斷人傳承,擄甚至很少會攻入其他部落族地。
擄部落人,大多時候,下手目標是外出狩獵、采集的隊伍,他們搶獵物、搶人,搶完就跑。
搶到的獵物大多自己消耗,搶到的人,則帶到各部落、各集市賣掉。
擄部落與許多奴隸販子有長期合作,下月集那個大型奴隸販子攤位,就是他們的長期客戶之一。
擄部落人每次來彎月集都不會久留,通常把奴隸賣給奴隸販子後,隨便租個攤位,休整幾天就會離開。
答話之人如此猜測,並無不妥,不妥的是,他沒有聯係實際。
“走?”金鐵戰士冷笑一聲,“攤子上、營地裡,那麼多東西,就連騎獸都在,你給我說他們走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