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後院水花翻湧,一白衣婦人從南無湖中飛去,踏雲穿過後院,徑直飛到廂房門前,立於巒星河身旁。
巒星河:“……”
這位麵容冷豔,臉長得極度漂亮,但身材卻有些圓潤過頭的女子……
“白渭?”
白渭金色的眸子冷冷掃過,一開口差點讓巒星河趔趄了幾步。
十八歲的臉,三十歲的身材,六十歲的聲音。
幾個要素組合在一起,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化形時看了不該看的。
“是我。”白渭道,看了眼屋內後柳眉緊皺,醞釀一番後才繼續說道:“你叫我白渭姨就行,我年歲比你長得多,叫奶奶又不好聽。”
“白姨……”巒星河非常上道的叫人。
從頭到尾巒星河都沒想收白渭母子為靈獸,他……沒那個膽子,叫一聲阿姨無可厚非。
“梵應這臭小子就偷跑出門,等會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院子裡搜尋一圈都沒發現梵應的氣息,白渭柳眉緊皺,叉著腰惡狠狠地望了眼大門。
看到這,巒星河頓悟……
化形前白渭肯定躲在深山裡,接觸到的也都是村中農婦,所以化形之時腦中便隻有那個形象。
而後來白渭所說也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眼下,白渭罵完孩子,一轉頭又將目標轉向了巒星河。
“自己養的靈獸要渡劫都不知道,還在這傻愣愣地站著乾嘛!”
“什麼?渡劫!”巒星河大驚,指指虎崽,話都說得結結巴巴:“它……它不是才……連眼睛都沒睜。”
由最開始的每天四瓶靈羊奶到後來的三盆,虎崽大部分時間門都在睡覺,剩餘時間門就是在院中爬來爬起,連路都走不穩當。
“還不快把虎崽子抱到製天棋盤那去,有天道氣息存在,天雷不敢劈狠。”
巒星河連忙照做,用靈力裹著虎崽往涼亭飛去。
轟隆隆——
晴空萬裡的天空突然爆開驚雷,大片烏雲極快地朝巒家院子上空聚集。
遠處趕來的玄義幾人惶恐停下,看烏雲範圍之廣,修為低下的幾人都不敢再靠近。
至少是元嬰期的渡劫雷雲,其中好似還夾雜著天罰之雷。
“我們先在山腳等待,千萬不可靠近。”玄義忙交代師兄弟,幾人一刻不停地禦劍飛行離開寧水山範圍。
一直退到城鎮外,這裡已經聚集了好些被天雷吸引來的修士。
其中就有赤霄商會的陸會長,他懷中抱著個嬰孩,與也抱了個孩子的貌美婦人立在人群中憂心忡忡地望著寧水山方向。
“陸會上。”玄義拱手。
“師侄這是前往羅霄山脈?”
宗門大事,陸會長這個外門執事並無權得知,見到幾人,還以為是去山脈中曆練的內門弟子。
玄義搖頭,隨即闡明去處。
“我也正打算去往巒道友家中。”陸會長喜道,隨後連忙將婦人喊過來介紹。
“這是我夫人和兒子。”
陸會長懷裡的男孩兒五歲大小,臉色鐵青,雙目無神,玄義隻一眼心口便咯噔了兩下:“中毒?”
男孩兒明顯是身中劇毒之相。
“沒錯,孩子中了千情花之毒,若是再無法解毒,恐怕活不過這個月。”
“那還不速速將孩子送到宗門,請丹房長老救治。”玄義急道。
“宗門沒有煉製解毒丹的靈藥,斷情草隻有仁和大陸才有。”陸會長哭喪著臉搖頭。
若不是如此,他怎會帶孩子前往寧水山,隻望他救子心切巒星河能通融一見。
“還好今天碰上你們,昨日我在山中整一日都沒尋到巒道友的居住之地。”陸會上又道。
玄義麵露難色,猶豫道:“我……今日上山也無把握能尋到巒前輩的住所。”
前次若不是有機緣巧合遇到那金鳥,他們恐怕也無功而返了。
轟隆隆——
哢嚓——哢嚓——
渡劫雲中降下道道金雷,宛如千軍萬馬般衝向霧氣籠罩而看不清的地方。
修士們看得驚訝連連,紛紛都被如此氣勢嚇得縮了縮脖子。
而不懂威力之大的普通人就是純粹看熱鬨,甚至有些從未見過渡劫雲的人竟然以為是下雨。
其中,一對老夫妻交談的內容就讓玄義眼前一亮。
“他爹,寧水山下那麼大的雨,咱們怎麼上山啊!”
“要不咱們回家去拿蓑衣,星河家好像還挺遠,咱們帶著瑤兒可彆淋壞了。”吳叔說。
“再等等,不行咱們就明日再去吧。”
兩人衣著單薄,身前蹲著玩泥巴的小女孩兒倒是穿著嶄新衣裳鞋子,脖頸上還戴了條銀鎖。
“勞煩問一下兩位老人家。”
玄義的靠近讓吳叔夫妻有些膽怯,二人警惕地望著麵前年輕修士,齊嬸甚至將孩子摟進懷中。
聽聞那些邪修就是專門抓孩子煉丹,鎮中前不久才有孩子消失。
“老人家彆怕,我們是赤霄宗弟子,今日上山是拜會巒星河巒前輩,聽您提起前輩之名,特來問問。”玄義忙道。
“你們也是去找星河?” 吳叔審視二人,見陸會長夫妻懷中抱著兩個孩子,這才放下些許戒心。
玄義看了眼陸會長,將孩子求藥的事這麼一說。
“實不相瞞,我們是……”
“哎喲,這孩子真是遭罪,一會兒你們跟我們一起走,我們知道在哪!”齊嬸就是個熱心腸,見那孩子嘴唇青紫,忙提議。
他們這兩年間門去過無數次巒家,隻當幾人沒去過,心裡還不明白為何會找不到路。
“怎麼會這樣!”
“我是不是眼花了。”
“怎麼沒了!”
不過幾句話間門,寧水山中情況瞬息萬變。
道道天雷氣勢洶洶劈下,而後就像是刀刀劈進了霧中,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若說先前幾道還是雷聲大雨點小,後頭的天雷就像是敷衍了事。
連氣勢都變得軟綿綿的,玄義幾人看去時,渡劫雲竟已淡去,好似已經準備散開。
“散了?”玄義驚呼。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渡劫雲遠去,天空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那般恢複了安詳平靜。
竟然就這樣結束了……
“沒下雨。”吳叔夫妻倒是很高興,轉身就連忙催促起幾人趕路。
***
巒家後院中。
與此同時,涼亭中雷劫消散後大了五六倍的虎崽子露出真容。
很淡的綠白卷毛,兩個虎耳就像是兩個逗號不停扭動,蜷縮在涼亭一角,呼呼大睡中。
巒星河走上前,蹲下身摸了摸虎頭。
手感讓人驚歎,如毛絨玩具般毛茸茸,而且帶著陣淡香,讓人擼了一下就愛不釋手。
“嗷嗚——”
小虎崽晃動腦袋,美夢終歸是被巒星河攪擾,張大嘴猛地打起哈欠。
而後蹭蹭巒星河的手掌,前爪撐起,輕巧無比地站了起來。
隨著虎崽子轉過腦袋,一雙綠得如湖水般的澄澈眸子帶著親昵看向巒星河。
四米多長,一米五六高的綠白色老虎憋屈地站在亭子中。
“崽崽?”
小虎崽沒睜眼,巒星河一直用崽崽稱呼。
虎崽用腦袋蹭巒星河的腦袋,直接用動作回應,比人類手臂還粗的尾巴輕輕一甩,直接將亭柱劃出了條很深的痕跡。
“竟然隻是碧玉白翎虎。”白渭突然道。
一人一虎回到院中,崽崽習慣性地用爪子扒拉了下巒星河,那是它肚子餓要喝奶的動作。
“你現在是隻大老虎,不能再喝奶,要改吃肉了。”巒星河按住亂動的虎頭,抽空問道:“碧玉白翎虎跟碧翎虎有什麼關係?”
“碧玉白翎虎乃是碧翎虎一組的王,睜眼既有元嬰修為,不用特意修煉,成年即可成為羅霄山脈中的妖王,你說呢?”白渭沒好氣地道。
巒星河這個狗屎運真是讓人好不生氣,花了一小點錢就換回來隻未來的妖王,這羅霄山脈日後他還不得橫著走。
越想越氣,白渭又狠狠瞪了眼巒星河。
“這崽子日後注定要成為妖王,不知你養不養得住。”
心中驚訝一晃而過,巒星河摸著虎頭,笑眯眯地道:“它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回羅霄山脈,反正現在它已元嬰修為,完全可以回羅霄山脈中去找自己家。”
這也是他為什麼沒給虎崽子取名的原因,妖獸自然適合生活在羅霄山脈中。
“它能聽懂我們說話,你可以問問它。”白渭又道。
雖然虎崽子裝得懵懂,但天生開靈智的家夥,怎麼可能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就是裝糊塗呢!
“喂!你想回家嗎?”
鶴頂紅立馬代替巒星河問,趁還沒浪費天價丹藥喂個注定要離開的家夥,還不如趁現感情不深先送走。
巨大的虎眼有驚恐之色溢出,不停搖著腦袋表達自己不願離開的決心。
“嗷——嗚——”
“嗷——嗚——”
“彆嚎了!”白渭翻白眼,叉著腰狠狠一戳虎頭:“知道你把巒星河當爸了,不準再叫。”
崽崽立馬乖巧閉嘴,眼巴巴地望著巒星河。
“這小家夥既然認準了你,那日後修煉之事也要趁早提上日程,免得你離開這個世界後,它無法再修煉。”白渭乾脆道。
“你的意思是?”
“我就收這頭笨虎為弟子好了,讓它跟著我修煉,爭取成年前就入九階妖王。”
果然如此……繞來繞去就是眼紅人天賦異稟,打算收入門下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