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說是靈氣騰騰的靈茶。
“先吃丹藥再喝茶。”鶴頂紅提醒,隨後又歎道:“就算有丹藥修複傷勢,你這修為怕……”
丹田破損,日後再無結丹可能。
今日就算僥幸逃脫,羊發修為也將止步於築基,再無尋大道的可能,對修行之人來說,恐怕比死還難受。
“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其他都聽天由命吧。”
沒成想,羊發倒是灑脫,仰頭吞下丹藥後連忙就去看巒星河那邊的情況。
巒星河負手而立,淺笑著迎接紫陽宗六人的到來。
“你是誰?”古尤以問,巒月卻在看清人後神色一變,立即停止往前飛,冷聲笑道:“倒是省事,今夜就將你與那人一起殺了了事。”
如不是她往後退了那麼兩步,巒星河倒真以為對方有這個自信。
“師妹認識?”
“與那紫衣修士是一夥的,師兄你了小心些,他修為不俗。”
說著,巒月朝側轉身子,躲到古尤以身後,悄悄用宗門傳音又說了些話。
說得什麼話巒星河不在意,望向兩人身後的幾個白衣修士:“諒你們身上未造殺業,速速離去可免你們一死。”
“好大的口氣。”
似是被巒星河的狂妄激怒,古尤以抬手打斷與巒月的交談,刷一下移動出好幾米遠,瞬間來到他正上方的半空。
“怎麼?才幾年沒見你就認不出我了?”
危險近在眼前,古尤以隻需一個術法,刹那間就能召喚腳下靈劍洞穿巒星河胸口 。
但他好像絲毫沒覺得害怕,仰頭看向……巒月。
“什麼?”巒月驚詫,麵紗下薄唇緊抿,腦中迅速搜索起關於年輕修士的記憶,但巒星河變化實在大,又有修為在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聯想到自己還有親哥。
“你是誰?”她問。
“巒星河。”他答。
“大哥!
一直冷豔美麗的臉龐終於因為這句話垮塌,驚詫害怕恐懼輪番在眸中流轉,最終化作不好的預感縈繞滿心頭。
“你大哥早已因你偷走靈石起就已死,如今你是紫陽宗巒月,我是散修巒星河。”
右手微微抬起,似是趕蒼蠅地輕輕一擺。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響徹天地,驚飛林中無數靈獸,伴隨憑空出現的崽崽一口咬中巒月胳膊,慘叫聲拉開了這場單方麵碾壓的序幕。
崽崽一聲吼叫震碎了古尤以引以為傲的靈力罩,梵應龍尾搖擺,卷起狂風巨浪撲向苦苦掙紮的兩人。
巒月捂著胳膊不停往後蹬腿縮去,靈劍早入巒星河手中,陣陣銀光在靈力驅動下從劍身上冒出。
同樣狼狽半趴在地的古尤以咳出口鮮血。
“與你有仇之人是巒月與我無關,我隻是受這小賤人蠱惑來追殺他的仇家而已,在修仙界這是在正常不過之事,你不能……”
上一刻還在你儂我儂的兩人立即翻臉,巒月不敢相信地瞪著曾與她山盟海誓的男人。
巒星河輕笑出聲,溫和地反問:“既然你都說殺人不過尋常之事,為何你又殺不得呢。”
“我是紫陽宗門弟子,你若是殺了我,我師父……”
嚓——
鮮血噴湧而出,銀劍光芒瞬間大甚,瘋狂吸食著古尤以噴湧而出的靈力。
“劍是好劍,就是有點血腥。”巒星河笑著點評。
今夜本不想殺人,但這古尤以天性凶殘殺人為樂,留下隻是禍害他人的東西,還不如早早了解反倒是救人。
鮮血從劍刃上滴答落下,紅得觸目驚心。
古尤以緩緩倒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巒星河笑容更是和煦,聲音很輕但足以致命。
“以為將靈魂藏到金丹之中就能逃過此劫?”
古尤以的屍體猛然抖動,一顆黑色金丹破體而出,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朝遠處飛去。
“梵應。”
“收到!保準劈得他飛灰湮滅,一點印子都留下去。”
應龍——萬龍之祖。
可馭水翻浪,吐火掌控雲雨,當然其中最厲害的一招是用自身神力為餌,引天雷降下。
梵應年紀還小,其他技能學得亂七八糟,偏偏這引雷術成績亮眼,曾被白渭無數次利用,將巒家宅子布置成了個大型的雷台。
陣法之中蘊含的威力就是仙人來了都得被劈掉一層皮。
劈裡啪啦——
一道道雷電夾著火花劈下,團團銀光將遠處林中包裹。
這一幕看傻了在場的紫陽宗弟子,巒星河一個眼神過去,那三人似是被狗追似的立即禦劍逃遠。
“哥,我是你妹妹啊!你怎麼能殺我,你不怕遭雷劈嗎!你……”
丹田受傷,巒月說起來話來竟還中氣十足,巒星河低頭,忽地笑了。
“看來你還有法寶護身。”
巒星河渾身靈力突然暴漲,金丹中期修為散發出可怖的威壓。
“出!”一聲爆嗬,巒月藏於芥子袋中的法寶也受到召喚,不受控製地飛了出來。
這便是修為上的碾壓,一個小境界就可不費吹灰之力打敗對手,更何況巒星河高了兩個大境界。
“小東西還挺識相,知道棄暗投明另尋明主。”
飛出的法器是把一米多長金尺,密密麻麻的刻度上方全是銘文,每個銘文都可喚醒成為武器。
七階上品法寶。
還是那句話,法寶很好,奈何使用者修為不濟,根本無法發揮出其威力。
巒星河雙指拂過尺上銘文,似笑非笑地朝前一揮。
金色銘文瞬間脫離金尺,片刻後旋轉組合成了一把銘文之劍。
“去吧。”
劍朝巒月腹部刺去。
鮮血並未如預期般從巒月腹部湧出,她呼痛的聲音啞在喉中,雙手不停摸索身上的傷口。
沒有傷口……
下一瞬,腹中傳來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她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好似被全部攪碎。
劇痛伴隨著鮮血從七孔緩緩流出。
鶴頂紅看得嘖嘖稱奇:“你下手還行,直接廢了她的靈根。”
廢除靈根之痛無人可忍,巒月捂著肚子疼得不停打滾哀嚎,渾身粘滿草屑,狼狽不堪。
巒星河笑,衣袖輕揮,除去靈劍鮮血。
“這把劍給你玩吧。”
鶴頂紅滿頭黑線,抬抬翅膀示意:“你看我像是能耍賤的樣?”
“我看你‘劍劍’的,還挺合適。”
“你才賤。”
彆以為係統數據裡沒有教引號是什麼意思,鶴頂紅翅膀展開,狠狠地扇了巒星河幾下。
“前輩……”羊發還捧著茶杯,神色恭敬地從椅子上站起,朝巒星河拱手行禮:“今日多謝前輩相救。”
“是我與巒月有仇,正巧罷了。”巒星河擺手。
“那也是救命之恩。”笑意轉瞬即逝,羊發神色又迅速落寞下來:“如今我靈根受損無法再修煉,日後更沒什麼可報答前輩的了。”
修行之路何其殘酷,對小宗門弟子而言更是如此。
修為覺意味著修煉資源和地位,他雖比不上大宗門弟子那般天資卓絕,但也是宗門中翹楚。
如今……
對宗門已是無用之人,等待他的要麼是外門管事一職,要麼便是離開宗門,以散修度日。
“你此番也算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巒星河歎。
“能活下來對我而言便是最大幸事,可惜我在世上早已無親人,要不出了宗門回家當個種田甕也不錯。”
心胸開闊之人壓根不用他人開解,羊發很快就認清現實,笑意重新爬回臉上。
巒星河笑。
兩人還順便約定了若是羊發離開宗門,路過寧水山之時可來做客。
聊得興起的他們完全忘記了還在苦苦嚎叫的巒月。
直到梵應樂嗬嗬地返回,從爪子上丟下個空間戒指,兩人才就此告彆。
一人回宗門等待命運改變,一人收起竹椅禦劍離去。
留下鶴頂紅,抓起仍舊在承受蝕骨之痛的巒月飛回浮雲城。
將人留在鄲北森林中,今晚就會被妖獸咬得渣都不剩。
***
紫陽宗連損兩名弟子,竟意外地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一向飛揚跋扈的飛雪長老更是沒有半點動靜。
這讓巒星河頗感意外。
哪知,巒星河的這一舉動在紫陽宗弟子們心裡竟還是義舉。
那三弟子趕回分會將此事報告給分會長老,長老之道要將此事上報宗門,等掌門定奪。
長老會決議,這屬於私人仇怨,宗門不會介入。
至於飛雪長老……
因為準備與赤霄宗清幽一戰,如今還在閉關,門內弟子沒人敢將此事告知於她。
如此,巒星河安安靜靜風平浪靜地等到了兩位長老之間的對決。
一大早,浮雲城內便熱鬨非凡,無數人湧到擂台之前,都想一堵兩位金丹期修士的比試。
這也關乎著決賽中哪個宗門將缺少領軍人物。
“伯伯,那兩個姐姐厲害還是你厲害?”吳靖瑤很好奇。
“叫奶奶,巒星河都得叫阿姨。”鶴頂紅小聲糾正,引來玄義幾人眉心不約而同地抽搐。
這一家子確實是來看熱鬨的,大人孩子就是鳥的關注點都跑偏到不知哪裡去了。
巒星河很讚同地點頭,又加上句:“確實該叫奶奶,這裡沒幾個你們能叫姐姐的修士。”
玄義:“……”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