巒星河心頭一怔，手下繼續動作。
“咳咳，爸！”王立華臉色巨變，瞧瞧瞟了眼巒星河，大聲乾咳打斷了王老爺子的話。
眾人這才意識到院子裡還有個外人在。
“小巒票選得咋樣了？”張雪笑著接話。
巒星河揚了揚手上的票：“我隻要這些，如果不夠我添錢換。”
王立華一看，發現巒星河選的全是些日用品票。
“這些玩意兒買一個能用好幾年，你家裡人口多？”
四年沒用的暖水瓶票就四張，還有不少布票和什麼鐘表票之類的一大堆。
巒星河抬頭笑笑，腦袋四處轉了轉，這才一臉緊張地搖了搖頭。
聲音很輕，而且有些凝重。
“我表哥前幾個月被大隊調到山上守牛棚，這不是看山上那幾個老人可憐嗎……”
巒星河注視著王家眾人神色，沒明說，但也足夠他們聽明白住牛棚的老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王老爺子陰沉著臉，好幾次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隻是頹喪地歎了口氣。
“你表哥是個好人啊！”王立華很是感慨。
“我馬上要去東城工作，以後就由我大哥來換東西。”說著，巒星河瞟了眼王老爺子：“我哥就住榆樹……”
猛地抿了抿唇，像是失言般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們有啥需要的可以找他。”
“什麼村！”
胳膊上突然多了隻滿是皺紋的手，疼痛襲來，王老爺子焦急地又再問了遍：“什麼村。”
“榆樹……榆樹村。”巒星河結結巴巴地回。
“那你表哥認不認得一個叫卓新亮的老頭子。”王老爺子忙問。
果然認識！
巒星河麵上依舊是副迷茫神色，搖了搖頭忙道：“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您得問我哥。”
“對對對，你咋會知道這些。”
王老爺子好不容易才收斂好激動的神色，忙不迭跟巒星河商量好“表哥”到城裡來的時間。
有了這個插曲，王立華說啥都不肯再收巒星河的錢，多餘的票就當他們送給山上那幾位。
巒星河感謝離去。
轉身就徑直去了百貨商店，這回並沒有去其他地方瞎轉。
因為他知道王家小子在身後跟著，直到從百貨商店提了滿滿東西出來後，人才離開。
這是擔心巒星河倒賣票，要親眼看到東西買了才放心。
等人一走，巒星河找到個犄角旮旯把東西收進空間，空著背簍又去了上回國營飯店廚子留下的地址。
銅鼓街三十二號。
一家麵積差不多八十多平的小飯館，裝修得比現如今大多數飯店都新潮。
嶄新落地窗上貼著炒菜米飯幾個字。
拉開玻璃門，清脆的噶幾聲立刻引來櫃台後胖廚師的主意。
他一抬頭，立刻認出了巒星河。
“有肉嗎？”巒星河笑問。
“有，雞肉豬肉和魚，你要啥有啥!”
胖廚師姓吳，很是健談。
特彆是看到巒星河帶來的兩罐子野蜂蜜和涮菜鍋子後，嘴巴都快裂到耳後根去了。
鍋子是黃銅製造，在如今可隻是稀罕貨。
他才不管巒星河是哪來的，直接開口就問巒星河要多少錢。
“我想要頭小豬仔。”錢巒星河不要，反而說出了個讓了意外的提議。
吳廚子意外也隻是刹那，很快就點頭同意道：“你小子有點眼光，知道我弄來這些東西。”
“就看你廚房裡這些肉，哪還能看不出啊！”巒星河笑。
廚房雖小，竟然還擺放著台冰箱。
冰箱裡滿滿當當的肉就是王立華一家也沒能力弄到這麼多。
這吳廚子……不簡單。
“嘿嘿。”吳廚子憨笑，撓了撓腦袋直接道：“我姐夫是歸國華僑，創辦了咱們縣城最大的養殖場，我這不是沾光了嗎！”
難怪……
巒星河笑，找他買豬仔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豬仔沒問題，但我可得先問清楚！”
“你說。”
“你們村能養豬嗎？”
“能。”
吳廚子這才稍稍放心，接著又問了好些問題，巒星河一一回答。
聽到豬仔是在山裡養，終於放下心來：“雖然現在政府沒有明令禁止私人養豬，但你可萬不能拿出去賣啊！”
巒星河連忙點頭：“自己吃都不夠，賣啥啊！”
“其實現在上頭的政策也變了不少，要不我這私營飯館咋敢明目張膽地放肉……”
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兩人終於商量好了價錢。
東西全部留下，巒星河再出五塊錢，買下兩頭一個月的豬仔，明天半夜吳廚子親自送到餐館後門來。
出了飯館，巒星河又立即去其他地方采買。
隻等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