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恒:“……”
“錢恒是吧?”巒星河突然又開口。
“是。”
“錢家放棄你是他們的損失。”巒星河輕笑出聲,起身拍拍比自己還高的青年肩頭:“但你確實不適合風水這一行。”
這話說得大家都是滿臉迷茫。
孫馳進門就聽到有人在這麼說,沒忍住冷哼一聲,重重把書本往桌上一放,滿臉鄙夷。
巒星河笑得卻是更加燦爛。
“看來你們四人能住一個宿舍,這是天意。”
巒淩羽莫名其妙地看了圈舍友,是沒聽懂巒星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錢恒你耳朵上的耳釘是不是家裡給的?”巒星河首先看向錢恒,他摸著耳垂迷茫地點頭:“是我奶奶傳給我的護身符。”
“你過來。”
巒淩羽眼色極快地關上宿舍門,然後一把拽起想破口大罵的孫馳,緊緊看著錢恒走向巒星河。
巒星河抬手取下兩顆耳釘,隨後轉身從隨身帶的包裡翻出顆紫色珠子。
珠子看著像是玻璃材質,透明得能看見其中蘊含著的黑色雜質。
巒星河把珠子交給錢恒:“握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鬆手。”
錢恒伸手握住。
下一瞬,整個人就像是被陷入夢魘似的扭動身軀,齜牙咧嘴。
汗水大顆大顆從他額頭上落下,沒幾分鐘就在地麵形成了一圈水漬。
吳偉看得瞠目結舌,指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錢恒:“他……”
他字還沒說完,立即又被完全變黑的珠子所震驚,改為指向錢恒手中:“珠……珠子。”
黝黑珠子中能明顯看到黑霧流動,且隨越來越濃。
哢嚓——
似是玻璃碎裂的聲響響起,巒星河抬手輕輕一拍錢恒胳膊,笑道:“醒來吧。”
一個激靈,錢恒失去焦點的眼睛終於聚焦。
拿起珠子用手隨便一抹,變戲法似的又重新變成了紫色。
“你體內天生含有陰陽兩股力量,但是陰氣占據了上風,所以才導致五脈閉塞,無法學習玄學之術。”巒星河說。
巒淩羽心裡地咯噔一聲,看向好像還不明白這句話意思的錢恒。
巒星河輕輕歎息,隨後才開口解釋:“這副耳釘並不是什麼護身符,而是陰氣入口。”
巒淩羽抬手按住錢恒肩膀,低聲解釋起來。
原本錢恒應該有極高的玄學天分,隻憑體內氣息就能感知天地法則氣息,學習起來必定事半功倍。
但這副耳釘破壞了平衡,引誘陰氣源源不斷進入體內。
而送這幅耳釘是法器,開陰氣的法器。
巒淩羽解釋完,錢恒整個人都崩潰了。
他猛然回想起四歲時奶奶突然帶他去打耳洞時的情景,那時親自給他打耳洞的女人正是私生子親媽也是他現在的後媽!
記憶變得清晰而滾燙,就是燙得他整顆心都仿佛被煮熟般停止了跳動。
巒星河看向孫馳的下一瞬,巒淩羽將人往前推了推。
透過錢恒的這一件事他很肯定……叔叔的功力遠在他之上。
孫馳瞪著眼睛,不敢置信使得他身體都有些顫抖。
這回巒星河沒說話,直接摘掉他的眼鏡,用紫色珠子在他眼皮上滾了一圈。
再度變黑的珠子回到巒星河手裡,隻見剛睜眼的孫馳突然發出聲尖叫,轉身一把抓住巒淩羽的肩膀。
“難道……”
巒淩羽一凜,掐訣完成之後迅速從眼皮上劃過。
一具看不清麵容的靈魂立在宿舍衛生間旁,左搖右晃地似是在等著什麼。
生魂。
還未完全死亡的魂魄,在限定時間內回到身體就能轉醒,若是沒法回去……人也就死了。
“你能看見鬼魂?”
孫馳的動作無不昭示著他剛才看見了什麼。
孫馳顫抖著身子沒有回答,但驚恐地瞟了眼巒淩羽看到的方向。
一個因被家人傷害而陷入混亂,一個因人生觀被推翻而驚恐害怕。
吳偉看是沒看見,聽是沒聽懂,傻愣愣地呆立在原地努力笑話眼前發生的事。
就在這時,巒星河伸出手。
掌心中是那顆已恢複成紫色的珠子。
“紫霜靈,以後戴在身上防身。”
將帶來的東西留下後,巒星河離開,隻留下四個大男孩兒默默無語地互望著彼此。
巒淩羽坐在床上把玩著珠子,心中的驚濤駭浪卻怎麼也無法平息。
回過神來的錢恒拿起電話衝出寢室,聽聲音好似是在質問家人。
而孫馳坐在書桌前,指尖不停摩挲相片裡微笑的美麗女人。
吳偉站在屋子中間比劃肌肉,對巒星河臨走前留下的話仍處於懷疑狀態。
“比起人,你的力量對其他東西更有威力。”
巒淩羽知道叔叔說的東西是指誰,但眼下的他沒心思解釋,望著床上鋪開的兩樣東西沒法回神。
一把手掌長的木劍,被渾厚靈力包裹,一件可斬萬鬼。
懷表差不多大的羅盤,表麵被各種紋路覆蓋,看似怪異,實則乃是件法寶。
加上紫色珠子,他完全可以橫掃任何陰煞之地。
“巒淩羽。”孫馳放下照片,緩緩站起身,抬頭問:“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有!”巒淩羽給出肯定答案。
“你能抓鬼嗎?”
“能。”
“那你能教我玄學術嗎?”
“嗯?”巒淩羽微怔,有些不解地看過去。
孫馳沒戴眼鏡,露出那雙帶著細碎光芒的雙眸,希冀望著他。
“我想學玄學,有本事後帶我媽媽離開孫家。”孫馳說得堅決。
吳偉一聽,忙舉手湊上來:“我也要學,我也要學。”
嘎吱——
臉上掛著淚珠,一張臉都跟著扭曲了的錢恒也跟著出聲表示要加入。
三人眼底都有光,雖然所追求的並不相同,此刻卻有著相似的起點。
巒淩羽瞬間理解了叔叔所說的天意是何意。
“好!”巒淩羽重重點頭。
***
五年後。
安旭投資建設集團。
32樓董事長辦公室。
寬大辦公桌後的中年人靠坐在椅背上,無奈望著妹妹領著兩個年輕小夥子在辦公室裡繞來繞去。
父親和爺爺緊張兮兮地目光追隨幾人。
“兩位大師,如何?”薛璐璐焦急地詢問。
孫馳停下步子,搖搖頭:“辦公室裡沒有陰煞之氣。”
錢恒收起羅盤,神色裡也有些奇怪:“辦公室裡的風水並沒有什麼異常,氣場流暢生財有道。”
“那是怎麼回事。”薛璐璐忙問。
“淩羽一會兒就到,讓他看看再說。”
幾人是薛璐璐在論壇上求了好些熟人才找到的大師,連他們都瞧不出,事情肯定更加嚴重。
“璐璐。”中年人開口。
薛璐璐狠狠瞪了眼自家大哥,直接轉身看向爺爺:“爺爺,大哥三番五次出事,肯定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薛鵬讚同:“你大哥小時被人陷害差點丟了命,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什麼人盯上了。”
“爸。”薛永安隻覺腦門發緊。
“情況怎麼樣?”
就在這時,辦公室大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破洞牛仔褲的帥哥走了進來。
薛鵬忽然激動起來,杵著拐杖顫顫巍巍站起,語無倫次地指著隨後進來的人:“巒……巒大師。”
巒淩羽回頭,見叔叔臉上也有絲詫異一閃而過。
“薛老先生。”巒星河竟真認識那人。
薛鵬激動地握著巒星河的手,朝孫子連連招手:“當年就是巒大師救了你,還不快來感謝。”
中年人赫然就是當年巒星河用石魚救回來的小男孩——薛永安。
趁幾人敘舊,巒淩羽默默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神色越發晦暗不明。
“辦公室被人動了手腳。”巒淩羽直接道。
“到底是誰想害我家永安。” 薛鵬驚問。
巒星河扶著晃晃悠悠的老人坐下,這才示意巒淩羽繼續說。
“是誰破壞了薛總的命輪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處理放任其危害下去,最多三個月薛總就會出意外死亡。”
“什麼!”薛永安驚。
“這些天你除了出小意外,晚上睡覺是不是還流口水?”巒淩羽問。
薛永安承認點頭。
“那是你肚子裡有蠱。”巒淩羽抱胸,繼續又說:“你好好回憶回憶最近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沒有啊。”薛永安根本沒有頭緒。
一直沒說話的巒星河突然抬了抬手,問薛鵬:“薛老爺子還記得三十年前奪薛總生辰作惡的那個邪術師嗎?”
“記得,怎麼可能忘記。”薛鵬現在想起來還是咬牙切齒。
巒星河又繼續道:“我看這人的手法和那人很是相同,看著像同一個人所為。”
“什麼!”薛鵬父子同時跳起。
“我覺得應該是一個人。”巒星河又說。
“當初我就不應該放過他。”薛鵬氣得使勁跺了好幾下拐杖。
當年他通過許多關係找到了那個道士,不過由於認識的兩個老板求情,他最後放過了那人。
也因此,他遠離了那幾個熟人。
沒想到兜兜轉轉幾十年後,那道士竟然還不打算放過他。
巒淩羽淡淡一笑,與好友們漫不經心地坐到對麵沙發。
“巒大師,你要救救我孫子啊!”
當務之急還是救人要緊,薛鵬哪還敢耽擱,當即就轉身求起巒星河來。
巒星河隻是笑了笑:“我現在隻是個跟班,你應該找他們去。”
下巴一抬,指向巒淩羽幾人。
“消財免災,童叟無欺。”錢恒笑眯眯地遞上張名片,隨後乾脆利落報上價格:“兩百萬,幫你解決乾淨。”
薛永安還在猶豫的幾秒鐘內,薛鵬已經應下,並且麻溜地拿出手機準備轉賬。
錢一到賬,巒淩羽起身,徑直走向辦公室大門。
右手抬起一扯。
原本空無一物的門頭上突然被扯下根掛著幾張黃色符紙的紅繩。
巒淩羽笑:“走吧!去解決麻煩。”目光卻是看向的巒星河。
錢恒馬上拿出電話給吳偉打電話,讓他把車開到樓下。
巒星河也在這時起身,順手拿起桌上的背包笑著告辭。
巒淩羽咧嘴笑開。
叔叔願意做個小跟班……那他就充當一輩子的前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