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那一天,會後悔嗎?”謝岑兒問。
張貴人道:“不可能會後悔的,我在做我想做並且謀劃了許多年的事情,一切後果我都能接受。”頓了頓,她看向了謝岑兒,又道,“就算給我一百次重來的機會,我也還是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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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岑兒聽著這話忽然覺得有趣。
張貴人和陳瑄很相似。
陳瑄說他不想重生,因為他認為他已經做到了在當時條件下他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張貴人說她不會後悔,因為她知道她在做什麼並且願意承受一切後果。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毫不猶豫地說出這樣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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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熙進宮了一趟,並沒有能夠改變陳瑄的決定,太子陳麟還是被留在康都。
陳瑄寬慰了梁熙還又重賞了梁家,在外人看來便好像是陳瑄借著梁家給太子陳麟施恩,康都關於這天家父子之間的流言蜚語也少了許多。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在謝岑兒眼中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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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府送來了四套騎裝,王泰在旁邊陪著,諂媚地說起了這是陳瑄的意思。
“陛下說,謝家兒郎們都是騎射的好手,貴嬪娘娘也一定擅長騎射,所以便讓內府做了四套騎裝,娘娘去了楓山便可以敞開玩耍了。”王泰說道。
謝岑兒看著這四套騎裝,不得不感慨陳瑄這份周到用心,於是她道:“妾身謝過陛下,陛下多費心了。”
王泰又笑道:“陛下還說,中午時候還過來甘露宮與娘娘一道用午膳,請娘娘午膳多等半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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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時候,陳瑄果然便來甘露宮了——比他說的時間其實還早了一刻鐘。
大概是和朝臣們爭辯過,他脖子還是紅的,應當是動怒了。
進到甘露宮中,他解了外袍丟給王泰,隻穿著半臂,進到殿內。
宮人們進來迅速擺好了午膳,然後行禮之後迅速退了出去,殿中便隻剩下謝岑兒與他兩人了。
陳瑄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冰鎮酸梅汁痛飲兩大杯,準備喝第三杯的時候,謝岑兒伸手攔了下來:“秋老虎雖然還沒退,天氣也熱,但冰的喝多了一定是要鬨肚子的。”
“朕身體好,不怕這些。”陳瑄雖然這麼說著,但也還是收了手,他在席位後坐下,示意謝岑兒坐到他旁邊來,“你看到內府送來的衣服沒有?要是不喜歡就讓他們重做。”
“都很喜歡。”謝岑兒在陳瑄旁邊坐下了,“要謝過陛下專門吩咐內府做了四套騎裝,原本是想著兩套就足夠了的。”
“既然要去楓山,就多玩兩天,騎騎馬散散心。”陳瑄看了一眼麵前的飯菜,伸手夾了一片菜葉吃了下去,葉杆被嚼得嘎吱嘎吱作響。
謝岑兒多看一眼陳瑄神色,見他麵上那點氣惱漸漸退下去,才笑了笑:“陛下剛才過來看著好嚇人,看著是與人吵架的樣子。”
“嚇到你了?”陳瑄把菜咽下去才看向了謝岑兒,“看著也不像是被朕嚇到。”
“又不是與妾身吵架,妾身為何要被嚇到?”謝岑兒看了回去,“就隻是少見陛下剛才那麼生氣的樣子。”
陳瑄輕哼了一聲,仿佛有些不屑,他往旁邊靠了靠,道:“瑤州水患已經平定,韋蒼上了奏疏請賞,想給他的弟弟韋螢求娶朕的公主。”
謝岑兒略有些意外,這又是一個全新的劇情。
還沒等她針對這個劇情認真想一想,又聽見陳瑄道:“朕說了,這不可能,他身為瑤州刺史,治理水患是分內之事,求娶公主是癡心妄想!”頓了頓,他仿佛想起什麼,又看向了謝岑兒,“你姐姐喜歡的好像就是韋蒼的弟弟,朕沒有記錯?”
“的確沒記錯。”謝岑兒點了頭。
“王泰,拿紙筆進來。”陳瑄一邊叫了王泰,一邊看向了謝岑兒,“你來,你替朕寫旨意,就把韋家這癡心妄想的行為痛罵一頓!想怎麼罵怎麼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