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鄭家這事情之後就不一樣了,陳瑄很顯然看到了這人的貪婪或者會給張貴人帶來禍事,甚至整個後宮都會受到影響,那麼他就容不得。
既然容不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趕走並處置。
那麼,張貴人若是知道了陳瑄的想法,她會舍得錢元麼?
這答案謝岑兒便想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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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從錢元又想到了自己身邊的常秩,她從鏡子裡麵看向了他,問道:“你知道錢元在外麵做什麼,對麼?”
常秩被問得一驚,停頓了好一會兒才低頭,聲如蚊蚋:“知道的……”
“你也做過?”謝岑兒挑了眉。
常秩忙連連搖頭,道:“奴婢不敢……”
“那這麼驚慌是為什麼?”謝岑兒眉頭皺了皺。
“回……回娘娘,以前是起過心思……後來遇到了小謝大人,小謝大人敲打過奴婢……不叫奴婢給娘娘惹禍……”常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了。
謝岑兒倒是沒想到是謝岫敲打過他,再看看常秩這模樣,倒是一時間心情複雜。
“罷了,既然沒做過,今後也不能做。”謝岑兒收回目光,不再在這事情上糾結,“否則錢元便就是你的下場。”
這話聽得常秩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抬眼看向了謝岑兒:“娘娘……錢元出事了麼?”
“你不必多問,等到你能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謝岑兒語氣淡漠。
常秩聞言便立刻閉緊了嘴巴,不敢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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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中,梁熙聽著從行宮回來的官員轉述了陳瑄的意思。
“丞相大人……還有一件事情,下官想要私下回稟。”說完了對鄭家的處置,那人小心地看向了梁熙,又看了看左右諸人。
梁熙於是揮退諸人,看向了他:“是什麼事情?”
“謝貴嬪在陛下身邊……似乎在弄權。”那人小心翼翼說道,“陛下把丞相大人的奏疏就直接給貴嬪看過了,還問貴嬪應當怎麼處置鄭家。”
梁熙眉頭皺都沒皺,語氣平靜:“你隻看這事情還牽扯到宮中的張貴人,貴嬪再怎麼插手也不為過。”
這話一出,那人眨了眨眼睛,一肚子話都憋了回去不敢繼續說了。
“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梁熙道,“你跑了一趟也累著了,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那人應了下來,卻也鬆了口氣,乖覺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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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熙重新喚了眾人進來,他麵上平靜,方才對那人說的話也平常,可心中卻在翻江倒海。
他是知道陳瑄此人在權力上麵的任性——他很舍得下,這自然是因為他是天子,整個魏朝都是他的,所以他願意把權力分給他看中的人。
分給梁家、分給他,他自然是喜不自禁。
分給謝家,分給外甥兄弟二人,他也是樂觀其成。
可,若是給了謝岑兒,梁熙卻一時難以作答。
他甚至可以立刻調換一個同等條件的問題來——若是當初陳瑄把權力分給他的女兒梁霙,他要說好,還是不好?
若要說好,那憑什麼給謝岑兒就是不好?
不過梁熙素來心思疏闊,說到底這也並非是他梁家的事情,陳瑄願意把權力給誰便給誰,隻要不涉及到他梁家,隻要拿著權力的人隻要敢接下,他是沒有半點意見的。
想到這裡,他緩緩舒了口氣,可心裡還是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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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那邊還傳了道旨意過來。”馮屹拿著一封旨意快步進到了廳中來遞給了梁熙,“是陛下讓查一查張貴人身邊的錢元曆年做過的事情。”
梁熙收回深思,接過馮屹手中的聖旨看了一眼,輕不可聞地笑了一聲:“那就查吧!”
“那是不是……”馮屹有些遲疑,“若是張貴人知道了……”
“那就連著張貴人一起查。”梁熙說道,“難不成還要抗旨?這是聖旨。”
馮屹閉了嘴,忙帶著聖旨又出去尋人辦事了。
梁熙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往外看,這陽光燦爛起來,再看不到之前暴雨滂沱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