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 困在水麵下的人,被隔絕在水麵上的人都看到了。
白色的線如同被點燃了的引線,在刹那間門爆發出絢爛的光輝。它在順著白線,從一根【夢網】蛛絲向上奔騰, 蔓延上了天空中的巨大蛛網。
半張網在瞬間被點燃。
城市裡最高的建築的一麵倒映著白色的好似發著光的蛛網, 另一麵是灼燒的烈焰。黑夜中, 烈焰如同凶猛的獸, 將冷白的白線燒灼。
好像是黑夜中綻放的火花,又好似刹那間門點燃的煙花, 在啪的一聲中構成美麗的圖案。
“啪。”
江渺渺關上了家門。
她走了幾步, 然後在樓梯間門跑了起來, 步伐歡快像是逃出了牢籠的蝴蝶。
江渺渺什麼都沒有帶,在奔跑中的身姿輕盈無比。
樓房之外,蟄伏在城市上空的蛛網被火焰籠罩,白色的一條條線好像是煙花的脈絡,又瞬間門落下, 到達每個夢中人的頭頂,猶如墜落的流星。
最粗的白線已經被火焰覆蓋, 它的尾端連接著線的主人, 陷入鎖鏈組成的網絡中的怪物,它烈火中哀嚎。
灼燒的紅色倒映在金發少女的臉龐,她笑著, 代替不會高調表達感情的自己, 將內心的情緒宣泄而出。
她微微收攏的手, 在笑聲中驟然握緊。
鎖鏈收攏,黑色的淤泥爆裂,怪物在這張捕捉它的‘漁網’中死亡。
當江渺渺走出樓房的時候, 她轉過頭,看到了黑夜中燃燒的火光,好似朝陽。
刹那間門煙花盛放,而後烈焰褪去,是廣闊無垠的星空。
在這片廣闊的天地下,人類好像是渺小的。這些渺小的人卻都在扮演著自己人生的主角。
滿身血痕的蔣文博昏了過去,被拉上了急救車。
梁琪裹著毯子,顫抖著嗓音和警察小姐姐說著她的所有經曆。
何銳在廢墟中大聲的說著我回來了,不斷使用能力最後被鎮定劑放倒。
婭莎想溜,結果被蘭亭逮到,一臉尬笑的被請進了局子,因為她非法偷渡。
“蘭隊,局勢已經控製住了!”
好消息接連傳來,在怪物死後,特事隊迅速控製了後續爆發的紛亂。
警笛聲在城市的各處響起,與救護車的聲音共同譜寫人類自救的交響樂曲。
迷惘中的人被拉回現實,他們最終還是從那個虛無的夢中醒來。
那間門普普通通的小區樓房中,一對中年夫妻眼前逐漸清明。他們的眼前沒有人,在慘白的白熾光下,隻有攤開的從沒寫過字的新卷子和習題,堆滿了整個桌子。
他們好像呆愣在原地,好像突然在這個生活已久的房中感受到了孤獨的死氣。
唯一一個沾上黑色墨水的白紙在桌子最上方展開,寫字的人寫的很慢,每一筆一劃中都是認真。
[我想自己決定江渺渺的未來。]
而不是被裹挾著,戴著鐐銬走向那條狹小的單行道。
漫天的繁星下,城市的燈火點綴著夜色。
江渺渺放慢步伐,微微側過臉,好像在聽那些吹拂過臉龐的風的聲音。
“真美啊。”她說。
雖然是早就熟悉了的路,閉著眼都知道方向的道路,可是在這片星空下,她卻突然感到了從所未有的陌生感,陌生的美麗。
它好像一直在這裡,等待著她抬起頭,告訴她,原來世界那麼大。
我比想象中的要脆弱。
我懦弱且不堪,敏感又總是帶著無用的同理心。
我缺乏勇氣,缺乏自信,缺乏和人交流的能力。
我是不被重視的邊緣人,是連為自己爭取都做不到的怯者。
可在廣闊的星空下,我們都是渺小的,不完美的普通人。
糟糕的我,依舊擁有無限的可能。
過去已經注定,而我可以選擇我的未來。
好像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個熱鬨的城市裡,在匆匆的人群中,有個女孩對著天空張開雙臂,擁抱這片夜色,擁抱漫天渺小而又明亮的繁星。
好像在擁抱她所期盼的未來。
[請與係統聯係!]
[一日後他們會放出第二波怪物浪潮,請與係統聯係!]
火光中,金發少女笑著的嘴角小虎牙若隱若現,看著已經死亡的怪物屍體被烈焰灼燒。
可人群在她的十米開外走動,不自覺的放輕腳步。沒有人敢上前對她說些什麼,也沒有人敢直視她。
她好像和往常一樣坐在鎖鏈上,笑看著怪物被她玩弄至死,就像是孩童摁死螞蟻。
但是此時,他們都從這名喜歡自稱女王的中二少女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氣場。
她在笑,但是好像隨時會起身,摁螞蟻一樣摁死他們所有人。可怖的怒意好像在她周身蔓延,鮮紅的鎖鏈在火光下轉變為深紅,眼前灼燒的怪物好似無法紓解她的怒意,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螞蟻。
隨時可能被她摁死的螞蟻。
已經處理完所有事情的蘭亭本想去表達感謝,但是直覺卻告訴他,不要上前,不要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