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論壇和外界的新聞輿論已經發酵,整個世界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趨勢。但是蕾西不知道。
耳邊是同病房患者的鼾聲,她愣了會,然後才艱難的坐了起來。
“凱爾?”她沒有看到她的兄長。
她有些慌,拔了輸液針踉蹌的向外走。很快她走到了病房門口,但是一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是一個四五十歲,眉目慈祥的穿著黑袍的男人。
“神父。”蕾西的聲音不知道是體虛還是害怕,非常輕,還有些顫抖。
“不用害怕,我們聊一聊。”被稱作神父的男人沒有在意蕾西的反應,和藹的說道。
幾分鐘後,蕾西看著凱爾的死亡合集,瞳孔放大。
她的雙手顫抖的撐著桌麵,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支撐住身軀,好好的站起,而不是直接摔倒在地。
辦公桌對麵,神父看著窗外的黑夜,輕輕歎息:“蕾西,你知道諾亞方舟的信條。”
“有利益時合作,無利益時拋棄...”蕾西抖著嗓子說。
她的兄長死了,而她失去了全部的積分,也成為了人人喊打的背叛者。
蕾西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可是如果就這麼離開,她也不會有好結果。
之前她做過太多惡劣的事,有的是人想要找她報仇。而她擁有的是輔助能力,沒有哥哥的幫助,她會死。
她抬起頭,微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神父的背影。
她不能被諾亞方舟拋棄,不能。
“神父...我的能力是有用的。”她想為自己爭取,“我是【惑】,稀少的【惑】...”
她這輩子都沒有這樣動腦子,幾乎榨乾了自己的所有腦細胞,為自己尋找有用的地方。
隻是她的用處很快就被神父的一句話壓為空。
“你得罪了【血族女王】。”神父的聲音好似空遠,也好似歎息。
但是隻這一句話,就讓蕾西無法為自己辯解。
她控製不住的張嘴喘息,她幾乎能想到自己的下場。
被仇人殺死,被討厭她的人殺死,或者是被他們殺死。世界已經不一樣了,法律已經不能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也或許在她蔑視那些條條框框的時候,就不可能再受它的保護。
可是就在這時,神父轉過了頭。
“蕾西,你和凱爾是諾亞方舟之中最有潛力的孩子,你們走到現在的地步,我也十分的不舍。”神父好像惋惜道。
“神父...”因為恐懼,蕾西的嗓子已經啞了。
她不想死,根本不想。如果凱爾是想要成為人上人,那麼她就是不想被那些人上人操控生死。
神父看著她,那種眼神突然讓蕾西渾身一顫。
“蕾西。”神父看著她,灰綠色的眼瞳中是鼓勵,“你依舊擁有翻身的機遇。”
蕾西意識到了什麼,可是她仍然問:“什麼?”
“你可以去找【血族女王】,祈求她的原諒。”神父依舊那樣慈祥,“【主宰者】會保護你的。”
“如果你願意,我會為你提供幫助。”
...
蕾西走出醫院的時候,滿臉都是渾渾噩噩。
“去找布萊特珂蘭,請求她的原諒。”她不斷重複,“隻要江絕在,他就能保護我。”
好像確實可以,隻要她能讓布萊特珂蘭消氣,她依舊能呆在諾亞方舟。
或許她之後是成為彆人的輔助,成為那些連環殺人犯們的人,那也比被趕出諾亞方舟好。
可是腦子裡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可以!
不可以去!
會死!
腹部的疼痛好像在提醒著她,對上那個瘋子女王的下場。
“不去,不也是死?”她深吸一口氣,想要平複自己緊張的心情。
就在這時,她腳步停了下來。
微風從樹梢吹過,響起輕微的嘩啦聲。她轉過頭,看到了一處好像沒有見過的通道。
一扇立在兩家打烊的店之間,隻有向下通道的門。門內是暗色的牆壁,和微亮的燈光。
不知為何,腦子裡的聲音變了。
“進去。”它們在說。
那扇門好像充滿了誘惑,在吸引著她。
蕾西忍不住走上前,進入了那扇門。她順著樓梯向下走,好像是進入了愛麗絲的仙境,又像是步入了陷阱。
當她站到最後一層階梯時,她看到了金碧輝煌的大廳。
好像是做夢一般,她眼前的是豪華的賭博大廳。數不清的賭桌在她眼前,賭客們穿著正式的西裝打著領帶,像是上流社會的有錢人,圍著賭桌壓下賭注。
她走過這些人的身側,一時間忘記了還穿著病號服的她與這裡有多麼的格格不入。
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她走著,穿過一個個賭桌,而後在最後的賭桌前停了下來。
“客人,要來玩一局嗎?”賭桌後的荷官問。
耳旁其他聲音好像都停了。
蕾西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目光從他白色的長發,滑落到白色發絲下藍色的瞳孔上。
那是一張十分柔和且驚豔的臉,而那看似冷淡的藍色雙目卻幾乎在瞬間勾著蕾西忍不住答應了下來。
“好。”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經不複平日裡的清明。
而當荷官將牌發下,她看到自己麵前的底牌時,那種模模糊糊的感覺瞬間消散。
她就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幾乎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停下。
那是一張印有她麵容的梅花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