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在身後,好像下一秒就要觸碰到她的後背。
在這裡停下,她就能替他抵擋最後一程。
“我...”她喉嚨裡擠出聲音。
下一秒,她撲向安全屋,連帶著牧柏一起摔在地上。
黑暗的室內,蕾西跌坐在他的身旁,舉起了剛剛撿起的玻璃碎片。
在牧柏沒來得及起身時刺入他的喉嚨。
牧柏的神情終於從毫不在意,變成了不解的震驚。
“...想活。”蕾西痛苦道。
蕾西不懂愛,她這一生感受到最濃烈的情緒隻有——不甘心。
就像是父親殺死母親後,發現凱爾和她看到了整個過程時,就像是那個男人對他們也舉起刀時。
不甘心啊,他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像是他們的媽媽一樣,死在一個肮臟的角落,發爛發臭。
因為不甘心,所以凱爾舉起了棒球棒。因為不甘心,她拿起了晾衣繩。凱爾擊倒了那個男人,她用繩子絞住他的脖子。
就算失去家庭,失去身份,成為流浪者,成為被法律所厭棄的罪犯。就算往後的生活痛苦不堪,摸爬滾打見不得光,被利用被壓榨被當做棋子。
他們都要活下去。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玻璃片深深的刺入牧柏喉嚨,血液湧出,牧柏的嘴半張著,好像想要說話。他望著上方的蕾西,看她違背感情從而痛苦的神情。
滿級的好感度,理應將他看做神明的蕾西,居然想要殺他。
“對不起、我愛你、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安全室的門自動關閉,蕾西好像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她緊握著玻璃碎片,好像感受到了安全感,臉上又哭又笑:“...我想活著。”
下一秒,怪物從上方下落,吞下了她的半個身軀。
她的臉消失在了牧柏眼前。
咀嚼聲響起,牧柏緩緩的挪動身軀,讓自己靠著牆壁。
他讓怪物厭惡他,所以怪物先殺了蕾西。而怪物是緊跟著蕾西進入安全屋的那一隻,因為她沒有抵擋,所以跟著他們混了進來。
牧柏想要轉過頭,但是玻璃碎片還在脖子上,他的右手摸索著抓到了一把槍,瞄準了怪物。
“砰。”
怪物被一槍爆頭,而牧柏在原地,眼瞳顫抖的看著前方的屍體。
‘為什麼。’他好像在問。
...
標有蕾西麵容的籌碼出現在半空中,自由下落,進入白發荷官的手中。
[蕾西失敗了!]
[我就知道她做不到,我贏了!]
[偷個資料都做不好,我當初喜歡她什麼啊。]
[哈哈哈哈剛從隔壁回來,牧柏懵逼的樣子好好笑。]
[可惜啊,主播拿不到Zoe的最新研究了,那個還蠻好玩的。]
【潛伏者】能看到荷官的直播間,可能是因為他的命掌握在荷官手裡,也可能是係統對他的判定為不影響劇情。他看著那枚被荷官把玩的籌碼,意識到了,剛才還和他有接觸,和他一樣被荷官掌控的蕾西死了。
可能是兔死狐悲,他竟然感到了難過,因為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明天。
眼前的荷官在審視籌碼之後,抬起頭,對著觀眾們發出讓他耳熟的邀請。
“繼續玩嗎?”這一次,他的邀請好像變了質,“賭和江絕有關的特事隊和國際組織監聯會決裂,怎麼樣。”
【潛伏者】以為他聽錯了。
特事隊和監聯會雖然所屬不同,但是都是官方組織。他們的目標一致,維護穩定以及保護民眾。
他們怎麼可能決裂,開玩笑嗎?世界大戰發生了這件事都不可能發生!
[怎麼可能?江絕在後麵幫他們,而且他們最近聯手行動都做的很好,你們世界末日了這事都不可能發生。]
[這有什麼好賭的,不可能。]
[沒有人壓正方,這局組不起來吧?]
但是隨後,荷官眼尾彎起,說:“我壓。”
這句話讓直播間都陷入了瞬間安靜,良久,才有彈幕出現。
[主播,你是真的很瘋。]
...
那麼多次的賭博邀請,並不是為了和高位世界觀眾們玩。
手機裡還在播放著各個高熱度主播的錄播回放,江渺渺站起來,走過喧鬨的同學,向防空洞的過道走去。
係統說高位世界想看樂子,它沒有對江渺渺撒謊,畢竟它在某種方麵來說真的很傻白甜。但是江渺渺信係統,不信係統口中的觀眾。
拋出小餌吸引他們,然後逐漸增大籌碼。她要的是讓他們真正入場,站在賭桌的另一端。
然後告訴她,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江渺渺看著自己的手,好像能看到荷官手中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