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宋見書點點頭,“小月最後召喚的那個黑色人形怪物,我們在山洞的幻境裡也見過。那時候小月並不在旁邊,唯有泉神,才有召喚出這種怪物的能力。”
金楓看了他們一會兒,若有所思:“你們一唱一和的,乾什麼呢。”
“隻是我們恰好智商比較高而已。”宋見書說。
金楓嘁了一聲,丟給宋見書一個治傷的道具。
在草叢裡躲了好半天的小情侶,見到他們聚在一起說話,才終於敢湊過來。
“當了那麼多年同學,我都不知道你們這麼能打?”張高驚魂未定,“我都懷疑你們不是我認識的那些人了。”
他倒是一語中的。玩家們紛紛沉默。
小月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叫著。
“可以出來了吧?”疏泠說,“泉神。”
“不要……”小月顫抖著說。
似乎是泉神依然霸占著小月的身體,不肯放手,而小月本人,也將這視為一種榮耀,默許了她的行為。
看來,現在是攻心的時候。
“好吧。”疏泠說,“我問你一個問題。”
小月不說話。
“你可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我想問你,你們剛剛懲戒的假巫師,如果真的該死,那為什麼泉神容忍了他兩年?”
小月被問住了,看向疏泠。
“很簡單,因為泉神需要他。”疏泠說。
“一個巫醫,因為種種原因被尊稱為神,雖然已經死去多年,也依然想保持著自己的影響力吧。”疏泠仔細地看著她的神色。
“如果沒有假巫師在村裡奔走,舉行那些繁複的儀式,泉神的影響力很可能無法保持現在這麼大。”疏泠說,“而為什麼你成為泉神的使者之後,泉神默許你懲罰他?”
小月似乎若有所思。
“隻要有使者存在,對泉神來說就足夠。她不在乎所謂的使者到底是誰。”疏泠說,“換言之,你也不過是一個道具而已,消耗了你,還會有其他人。”
這句話戳中了小月的心,她不顧自己的傷痛,反駁道:“我有通靈的能力,我不是道具,我是泉神選中的使者!”
疏泠有些憐憫地看著小月:“如果泉神真的重視你,她會給你一副刀槍不入的鎧甲。而不是讓你穿著這身薄薄的裙子,站在風口浪尖,由兩個我們一刀就能砍倒的怪物來保護。”
小月這次沉默了許久,隨後低低地抽噎起來。
“讓泉神出來,也放過你自己,好嗎?”疏泠說。
轉瞬間,天地變色。
本來身邊是堆滿怪物屍體的廣場,霧氣卻湧了出來,越來越濃。玩家們圍在一起,背靠背警惕地注意著身邊的風吹草動。
又是同樣的把戲,他們在山洞裡就見過的。
恍然間,疏泠好像看到了前方有一座小木屋,木屋的門敞開著,屋子正中心端端正正放著一把太師椅,看起來是很老的物件。
太師椅背對著他們,上麵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蒼老,脊背微微駝著。
“異鄉人。你們來了。”泉神說。
她的聲音很平靜。是那種知道敗局已定的平靜。
“你想對我們說什麼?”唐凡警覺地問。
“不必那麼戒備。”泉神說著,那太師椅自己轉了過來,“事到如今,我敗了。”
眾人看清了她的臉。其實和村裡豎立著的雕像很像,泉神長了一張很普通平實的麵容,麵色微黑,皮膚粗糙,看起來就是個最為尋常不過的農村婦女。
“我出生的時候,很幸運有了通靈的能力。而這能力隨著我年歲的增長,還在逐漸增強。很快,我成為了名震四方的巫醫,我能治病,還能作法。這附近的人有什麼不舒服或者願望的,都會來找我。”她娓娓道來。
“你們看過後人傳下來的書,大概能知道,我出生的時候,是這個村子裡幾乎最重男輕女的時候。我本該在十六歲嫁人,十七歲生孩子,十八歲再生一個,不過,我有通靈的能力,我用自己的方式過完了這一生,雖然很短暫,但是也不後悔。”
“人一旦嘗到了權勢與崇拜的感覺——”泉神很坦然,“那感覺會讓人一輩子都忘不掉,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望,當然要永遠保持下去。”
這大概就是泉神如此剛愎自用,決不允許彆人懷疑的原因。
“王蘭的丈夫,那個男遊客,是你設法讓他愛上王蘭的?”疏泠問。
“對。”泉神說。
“也是你讓他死的?”疏泠又問。
“對。”泉神說,“我的能力無法保持那麼久。與其讓他不受控製,讓村民對我失去信任,倒不如直接把他殺掉。”
“這件事,小月知道嗎?”柳思滿問。
“你覺得呢?”泉神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