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紙飛機笑了笑。
那邊傳來狗肉的嗚咽,好像在抗議采薇不守信用,說好的看誰先眨眼睛呢?
屍鬼問他王將軍出了什麼事。
唐岩把外麵發生的事情簡述一遍。
“約翰遜嗎?我很想見識一下這個來亞洲大陸尋親的美國佬是一個怎樣的人。”
“那好,晚上八點你同我去流浪客酒吧。”
“我也要去。”采薇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唐岩當然舍不得拒絕她,點頭答應下來,完事突然扭頭看向陽台,“你不能去,老老實實在這裡看家。”
狗肉嗚咽一聲,耷拉下腦袋與尾巴,一副受到冷落的樣子。
………………
傍晚時分,唐岩帶著譚真與采薇坐上一輛改裝皮卡車,離開美心罐頭廠駛向寶石城。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前往流浪客酒吧,先到夏新的住處暫歇,談了下濟城發文後各方勢力的反應,還有焦同誌接替王明職務後發生的一係列改變。
直至晚上7:30,他告彆夏新,帶著采薇與譚真前往集貿市場。
來到粉紅天堂門口的時候,唐岩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確信裡麵的姑娘的確有一波大換血。
譚真開玩笑說他吃著碗裡的惦記鍋裡的。
唐岩還沒等說話,那邊采薇伸出左手挽住他的右臂,用一種飽含警告意味的目光看著屍鬼。
“好可怕……”屍鬼嘴上說著可怕,臉上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唐岩說道:“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你們屍鬼……到底能不能……嗯,你懂得……”
屍鬼的臉陰的幾乎能滴下水來:“我不懂。”
唐岩帶著采薇往前麵走去,一麵頭也不回地道:“那麼激動乾什麼,我又沒想從你身上得到答案。”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女孩兒回頭看了屍鬼一眼,用一種不含感情的語調陳述事實:“唐岩,譚真的表情很難看,他是不是病了?”
屍鬼能生的病隻有一種,那就是燒壞腦子變成狂屍鬼(活屍)。
譚真覺得自己距離那一步不遠了。
他分辨不出采薇是真的擔心他,還是故意那麼說,給他造成一萬點暴擊。
總之……前麵一對狗男女!
“你們……”他恨的牙根疼,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反擊。
這時有從旁邊走過的人認出唐岩的身份,嘴裡發出一聲聲驚歎,眼睛射出一道道精光。
“是唐岩……”
“快看,是唐岩……”
“還有,天哪!這就是他在廣播裡說的一生所愛?”
“好漂亮的女孩子。”
“怪不得他對白寡婦沒有一點興趣……”
“那是自然,試想你的家裡有一位顏如玉,還會去找爛黃瓜嗎?”
在廢土的夜色下,寶石城的街市中,采薇好像一粒綻放七彩光芒的水晶,十分明麗,分外清純,粉紅天堂門口站的姑娘們被她狠壓一頭。
唐岩的相貌放在人群裡隻能說很平凡,但是對於寶石城的人來講。如果說采薇是夜空下最美麗的水晶,唐岩就是水晶旁邊那尊樸實無華的王座。
也有人注意到二人背後滿麵恨容的屍鬼。
“屍鬼……”
“屍鬼?他……是譚真吧?”
“譚真?代替船老大的那位?”
“不是他還能有誰?”
“他的表情真不可愛。”
“我很好奇剛才唐岩跟他講了什麼?”
“……”
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唐岩三人拐入左邊街區,走進一棟燈牌璀璨的建築。
流浪客酒吧其實就在粉紅天堂南邊,如果說後者是釋放身體壓力的場所,前者就是釋放精神壓力的場所。
像生活在寶石城最底層的人,他們拿不出多餘的錢去找女人,但若說喝一杯什麼的,還是負擔的起的。
於是流浪客酒吧成了整個集貿市場夜裡最熱鬨的地方。
核子戰爭以前那個時代,這片大陸沒有酒吧這種娛樂場所,隻有飯館、酒店一類可以喝酒的地方。
其實就算是當前環境,酒吧在這片大陸也不多見。
寶石城作為偏遠小城之所以有酒吧存在,最關鍵的原因是約翰遜住在這裡。
寶石城不大,居住環境相對逼仄,居民與居民之間可以用“抬頭不見低頭見”來形容。
按照華夏傳統文化,喝酒這種事一般都是邀上三五好友,沽一壺好酒,點幾道好菜,大家把酒言歡,戲說身邊事。
核子戰爭爆發後,一般人連日常吃的、穿的、住的都無法負擔,更不用說擺宴邀請眾位好友閒談。
約翰遜在寶石城住下後把歐美世界那一套搬了過來,建成一座西方酒吧,裡麵供應的酒品大多是西方過來的威士忌、白蘭地一類。
因為可以按杯賣,也無需配菜,故而從人均消費程度來講比在酒店、飯館吃的性價比高很多。
一開始很多人喝不習慣,畢竟不是本土酒飲,後來喝的次數多了也就適應了,而流浪客酒吧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人流越來越旺。
唐岩與采薇進門的時候時間還有些早,酒吧裡沒有多少人,角落裡有一位帶著墨鏡的男子在玩弄手上的小方杯。
唐岩注意到那人頸部的傷痕,如果部位再往前一點,或許便不能坐在這裡喝酒,而是躺在黑暗逼仄的地穴裡感受泥土的芬芳。
另一邊的桌上坐著一個剃光頭的中年男子,對麵是個衣著妖嬈的妙齡女郎,從手腕上菊花狀口紅印記來看應該是粉紅天堂的姑娘。
剛來寶石城那會兒夏新曾經跟他講過,粉紅天堂的姑娘有兩種。
一種是簽了賣身協議的女奴,另一種是簽了分成協議的女性??工作者。
想來眼前的女人屬於後者,有相對較高的自由度。
進門不遠的地方就是吧台,吧台裡麵是一個紅木酒櫃,上麵擺滿了來自西方世界的酒水,不過角落裡也有本地白酒。
穿著馬甲、皮靴,紮著蝴蝶結的侍應生站在吧台裡麵擦著手上的高腳杯,看到唐岩三人進門非常有禮貌地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