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山河(“酌泉師姐他要殺我”)(2 / 2)

社稷山河劍 退戈 8463 字 8個月前

柳隨月激動跑來,帶著新仇,彎腰將蒙麵人臉上的黑布扯下,不顧他的掙紮,抓著他的頭發迫使他抬頭。

柳隨月氣笑道:“那你剛剛還急著出來!”

張虛遊忽然止住腳步,如被榔頭迎麵擊停,抽了口氣,瞪大眼睛,喃喃呐呐道:“他該不會是假的崔二郎吧?是什麼擅長化形的妖怪扮成崔家二郎的模樣,騙住了他父親。崔叔不懂修行之事,真以為自己兒子是個曠世奇材,性命垂危時領悟了天地神通,得以續命。那妖怪則借著崔氏的名望在人境逍遙快樂,不曾想好日子沒過多久,叫另外一隻大妖識破。雙方結有舊怨,於是打將起來!假崔二郎害怕自己行跡敗露,被刑妖司緝拿問罪,悄悄跑了,隻留下一雙老人,誤以為自己兒子真的失蹤……如此好些事情都說得通了!”

柳隨月有了底氣,整理著散亂的頭發,憤怒跟上。

恰巧巡衛的官差就在附近走動,柳隨月立即大叫:“有妖!快來啊!”

儒丹城的小巷建得四通八通,她循著方向進來的,出去時就認不清了。兩次拐出巷口都在不認識的街區,找路人問清楚方向,又折回去抄近道。

張虛遊醍醐灌頂,智慧的靈光被殘酷熄滅了,悶悶“哦”了聲,安分不到片刻,又梗著脖子道:“就算後麵不對,前麵也是對的。”

她身手雖一般,可三足金蟾的威能使她有股匹夫難擋的蠻力,所以才選的長棍做武器。

季酌泉踩著矮牆飛奔而來,瞥她一眼,見她沒有受傷,又追著蒙麵人而去。

柳隨月停步側身,伸手去接,剛發出一聲驚豔的感歎,銀白的劍光擦著她的臉劈落在前方的土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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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泥土被她內力震開,前方的土牆也被劍氣絞碎大半,蒙麵人還未跑出多遠,就那麼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

為首衙役大著膽子上前查看,認出人後猛地一退,失聲叫道:“崔公子?!”

好在有人認得季酌泉,指著她說:“她是刑妖司的人!”

他一把搭住柳望鬆的肩,被後者嫌棄地拿長笛打手也不介意,嬉皮笑臉地道:“走,我們一起遛進去看看。阿月你先回去吧。”

柳隨月隻覺他身上的妖力令人不適,又說不上來為何,肉眼辨不清他的劍光,頭皮發麻地一通亂躲,手邊有什麼一頓砸,竟然僥幸周旋下來,幾次險險躲過蒙麵人的攻勢。

張虛遊隻覺自己腦子此刻靈光得很,有如先生附體,挽起袖子,不服道:“那你說,我的推斷是有哪裡不對!”

無奈張虛遊不理會他的拒絕,手肘扼住了他的脖頸,硬要帶他一起做賊。

季酌泉見狀手腕一轉,右臂貫力,腰身旋擰間將長劍勁射出去,如電劍光刹那刺中他的右腿,直接將人釘死在地上。

她起了殺心,那便是迅風振秋葉,銳不可當,一劍刺去,悍戾清掃。

張虛遊說:“不知你們發現沒有,他們院中有打鬥過的痕跡。幾塊石磚分明是新砌的,顏色與邊上的不同。門柱上還有一道不大明顯的劃痕,看著也是新鮮的。其它的我沒瞧仔細,該是有兩人從後院一路纏鬥至前廳,打得草石翻飛,互不留情。”

柳隨月抱頭鼠竄,抄起腰間的錢袋朝對方砸去。

“哪裡都不對!”柳望鬆斜眼睨他,表情不掩諷刺之意,“照崔老爺所說,他兒子領悟大妖遺澤已經好幾年了,身體康健之後喜歡外出與人結交。那麼大一人在城裡逛來蕩去,你當刑妖司的人都是傻的,是人是妖也分不清?”

“發生這樣的大事,崔氏卻沒有上報衙門。兒子丟了,還有心力去修繕房屋。可真是怪了。”張虛遊拍了下掌,說到激動處皮猴似地閒不住,圍著二人邊轉邊說,“我篤定崔二郎失蹤不像崔叔所說那樣平靜。什麼大霧彌天?拿我們當小孩兒唬騙!崔二郎定與那妖打過一架,是否真被擄走還不好說。他忽然領悟大妖遺澤這事更是離奇。我不是瞧不起他,但我屬實不信!”

柳隨月沒什麼印象。柳望鬆不知是真是假,跟著點了點頭。

外麵的衙役已顧不上許多,直接循著聲音翻牆而來。

柳隨月跟在遠處,見他二人真的從後院偷摸翻進崔氏的府中,一言難儘地罵了句“真是的!”,轉身回刑妖司去。

蒙麵人匆忙躲閃,身形不穩飛下牆頭。

柳隨月聽得津津有味,剛還要拍手叫好,聽他一言,硬生生憋了回去。

聽著腳步聲近了,黑衣人知已錯過時機,咬牙低罵一聲,選擇轉身撤逃。

自儒丹城內鬼怪頻鬨之後,無論是衙門還是刑妖司,都加派了人手,日夜在城中巡視。除卻防備妖邪外,也震一震那些旁門左道,免害了無知百姓。

差役們也趕了過來,看這架勢不知雙方誰是惡誰是善,暫且抽刀將二人團團圍住。

柳隨月感動得要哭出來:“酌泉師姐!他要殺我!”

正在狹小的巷弄裡打轉,邊上一株杏花越過矮牆,如雨般落下一簇簇嬌妍的花來。

柳望鬆是不樂意的。張虛遊作為吏部尚書的兒子,卻對偷雞摸狗之類的事情過於熱衷,但他不願同做這一丘之貉。

季酌泉的天資本就是出類拔萃,又因秘術屠龍平白得了幾十年的修為,加上白澤與刑妖司一眾高手的指點,劍術擔得上超絕二字。

甬道狹小,反不利於對方使劍。這一砸蒙麵人顯然未放在眼裡,不屑地拿劍刃去挑,險被震得武器脫手,給了柳隨月喘息之機。

厲聲的喝問從牆外飄了進來:“誰人!”

蒙麵人表情一狠,眼中戾氣橫生。大抵是覺得她弱,三兩招就能將她拿下,不肯放過,反驅用起身上遺澤,在劍身上渡了一道白光,五指指甲也隨之瘋長,運勁朝她攻來。

季酌泉淩空躍起,身如鷹隼直掠而去,厲聲道:“不想死,就給我站住!”

張虛遊揮手,不帶她玩兒:“不是的!你快回去!”

柳隨月尖叫一聲,嚇得渾身汗毛都炸開來,下意識去摸自己的後腰,才想起今天眾人一同出門,各個比她能打,她覺得用不上便根本沒帶自己的棍子。當下兩手空空,連件防身的武器都沒。

青色劍影縱橫交錯,內力厚重而雄渾,比蒙麵人的要淩厲勢重幾分,留力之下,依舊在土牆上留下了半寸深的凹痕。

柳隨月半信半疑地跟了兩步,問:“你們不是背著我去吃東西吧?”

蒙麵人發出淒厲慘叫。來不及拔出劍身,被季酌泉一腳踩中後心,動彈不能。

蒙麵人還想再逃,自以為有遺澤可以助行,置若罔聞。

她回頭一看,想自己怎可能會如此倒黴,就見一個蒙了頭臉的男人站在她身後,眼中還餘一絲驚愕。發覺一劍未成,又立即抬手刺來,來勢極快,殺氣騰騰。

他提劍躍起,翻上矮牆,準備對遠處造些動靜好混淆差役的視線,“颯”得幾聲,卻是有數道刺眼的劍光先行朝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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