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劍出山河 醞釀了許久的雷霆終於劈落……(1 / 2)

社稷山河劍 退戈 7782 字 8個月前

蟄伏靜臥的龍脈自殺意中沸騰, 整座少元山上的枝葉皆開始搖落。

無形的颶風卷起落葉,奔騰著上天, 掀起一片紅綠交加的風海, 似要掙脫山形的束縛,衝破兩界通道,朝著季酌泉殺來。

兩地氣息相連, 那陣龍形的風流漩渦雖因龍脈力竭,最終隻停留在山頭,其深重難解的殺戾之氣還是穿透帷幕傳了過來, 引動天地隨之色變。

天空陡然卷起層層的黑雲, 自半空中壓下, 紫色雷電閃爍其中,發出轟鳴的巨響。

陣仗比之屠龍當日還要波瀾壯闊!

畢竟龍脈與那斬斷自己生機的凶手僅在咫尺,對方身上還刻意釋放出了犼的妖力, 天道意誌與之共鳴,一同降下責罰。

不過轉眼, 那剛升起的太陽就被濁浪排空似的烏雲所遮蔽,天空再次回到了昏沉的暮夜。

傾風跟陳馭空同是嚇得心驚肉跳。

後者以為是什麼天災,當妖境的人連這等呼風喚雨的神通都已掌控, 失態地白了臉色。

傾風也恍了恍神才反應過來,是季酌泉那邊出了狀況。

她剛要抬手去抓身後的人,林彆敘足尖輕點,身形起落間, 已如紫燕急掠出三丈遠。

陳馭空躑躅不定,順著風向連退數步,還猶豫要不要跟著那團最濃重的黑雲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狀況,轉頭見傾風神色淡然地站在原地, 像是有所把握,立即朝她呐喊道:“怎麼回事!那邊要被雷劈了!小白臉還過去做什麼!”

說話的聲音快被空氣裡的亂流絞碎。

傾風靠過去點,抬手擋住迎麵的烈風,用上內力回複道:“那是季酌泉身上的煞氣!有些失控了!”

陳馭空的衣袍獵獵作響,吹亂的長發糊了滿臉,也擋住了他瞠目結舌的麵龐:“什麼煞氣那麼厲害?!龍都叫了!我這輩子還沒聽過龍叫!”

“就是屠龍的煞氣啊!”傾風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有自己給彆人講解的機會,用長劍繪聲繪色地比劃著道,“季酌泉的遺澤為犼,能克製龍的威能。十五年前那場大劫,她父親不惜動用禁術,操控她的身體,借了一縷山河劍的劍意,再次封斷了龍脈。她父親身死,她受反噬沾染了滿身的血煞之氣,平日靠先生以國運遮蔽天機,現下解封了!”

陳馭空拿兩個腦袋想都想不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生平履曆上已可以寫下“屠過龍”三個字了。

相比起來,他勤謹夙夜,可提之事竟算卑淺。

“他們季氏也是不要命的瘋子!”陳馭空急道,“那現下怎麼辦啊!”

“林彆敘會有辦法!”傾風說著,抬劍高指,提醒道,“師叔,螻蟻們來了!”

尚未平息的勁風中,為首的大妖率先邁過通道,從半空跳了下來。

後方的精兵接踵而至,肅整的軍隊如同一條黑色瀑布從高處落下,綿延著望不見儘頭。

怒吼的狂風恰巧助長了敵軍的陣勢。

開路的魁梧大妖抬起手,注視著頑抗的二人,眉眼邪氣橫生,衣袍翻揚,正要開口叫陣,陳馭空很不給麵子地衝了過去:“殺啊!”

醞釀了許久的雷霆終於劈落,如破天一劍自九霄斬出,凶氣縱橫,勢不可擋地刺入地心。

落地時紫光迸濺開來,連帶著堅硬的土壤也被擊成碎屑。玄龜自地底發出一聲狼狽的慘叫,整座妖域跟著震動不止。

他雖能控製妖域中的土層,叫自己自由穿行,可原形笨重,哪裡能如季酌泉一樣靈活閃避。

季酌泉這罪魁禍首,此時身上的煞氣已將她徹底包圍,遠遠看去剩一團能移動的血光。借著從禁術中得來的幾十年功力,舉步生風,與死亡數次擦肩。

久不能製服季酌泉,那些紫電越發洶湧,形如驟雨一瀉而下。

玄龜避無可避,一道道雷電全劈中在身,替季酌泉背了這場無妄之災。

沒一會兒狼藉的地表就燒起屢屢青煙,還飄出一股被燒焦了的肉香。

玄龜嘶聲破罵:“小——畜——生!”

他帶著妖力震蕩而出的音波,與天上的怒號之聲相應和,連遠處的傾風都感覺到耳膜的刺痛。躲在一旁的百姓們更是膽裂魂飛,在風雨中捂住耳朵,緊緊依偎,嘴裡發出驚恐的吼叫。

柳望鬆與袁明觀戰觀得戰戰兢兢,因地麵被燒得太燙,感覺那些雷下一瞬就要落到自己頭頂,趕緊又往後逃了些。

季酌泉知道玄龜是妖域的關鍵,殺了他,另外兩麵能輕快不少,不遺餘力地釋放煞氣,並用妖力刺激那躁動的龍脈,卻是有種悖逆天道的氣勢。

玄龜終是扛不住雷暴,迫不得已鑽出地麵,化為人形,往季酌泉相反的方向奪命奔逃。

柳望鬆半趴在地,眯著眼睛看去,見一個麵龐被燒黑了的老頭出現在交錯的閃電之中。

灼目的光線將他的身影映得一清二楚,而季酌泉在遠處遊走,已無力抽身。

柳望鬆咬咬牙,心底來不及生出什麼豪邁壯闊的感觸,隻覺罷了罷了,今日就陪這幫混蛋舍出命去。隨即將長笛甩給袁明,整個人如鷹隼急射而出,轉眼便騰躍至老者身後。

青鳥的流光,是無論如何卓絕的輕功也比之不上。

玄龜察覺到身後有敵來襲,扭頭去看,動作才做了一半,被雷電破開的傷口處就多出了一把小臂長的短刀。

登時痛呼一聲,反手後拍,柳望鬆適時抽刀退去。

他周身那道月白色的光華在這雷霆飛瀑之下襯得幽微單薄,不似玄龜有著銅牆鐵壁的外殼,光是站在此處,皮肉就有被猛火烘烤的錯覺,不敢與對方周旋。

好在玄龜也被季酌泉的雷暴打成重傷,大半的妖力又被迫用於維係此地妖域,而今氣力十不存一。

柳望鬆狠下心,全身妖力凝於腳下,疾如旋踵,躡景而去。

短刀上的寒芒炫目閃過,在對方抬手格擋之前,自空隙中割向他的脖頸,深深刺入。

玄龜聲嘶力竭的喝罵被堵回喉嚨裡,隻發出“咕嚕”血流的氣泡聲。

自知得手,柳望鬆來不及欣喜,頭也不回地從紫光暴雨中衝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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