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冀:“??”
對方不為所動,疏離道:“那也請等先生下了召令再說。”
陳冀不言不語,垂眸看著幾人。身下的駿馬連夜奔波已很是疲累,昂首哼出一股熱氣。
片晌後,陳冀倏然出劍,朝麵前那人的發冠劈了過去。
周師叔驚叫出聲:“陳冀!”
後方柳隨月的那點瞌睡也給嚇醒了,匆忙勒著馬往後退,看著周圍憧憧黑影,直覺眼花繚亂,頭皮發麻地叫道:“什麼!為什麼要打起來!”
對麵眾人吼道:“大膽!”
“深夜故意在此阻我?你主子沒告訴過你,刑妖司裡想對我傳令,起碼得叫先生親筆!”陳冀回過頭道,“事出反常,直接衝過去!”
柳隨月剛退到人群最後方,還沒反應過來,韁繩便被邊上一名師叔給拽住了。
那師叔二話不對,控著她的馬往前一趕,重重抽打在馬匹後臀,喝道:“你先去!”
柳隨月忍住了險些脫口的尖叫,壓低重心,趴在馬背上朝前疾馳。
陳冀用長劍橫掃出條道來,護柳隨月突出重圍。那幾名所謂的弟子果然沒刻意攔她,輕易放她通過。
緊隨其後的是張虛遊。
兩位小輩穿過敵群便急急減速。
此時黑燈瞎火,全憑馬頭前麵的一盞小燈,照不出一丈之遠,沒了陳冀等人引路,一招不慎可能要跌下坡去。
柳隨月心有餘悸地緊繃全身,本就酸疼的肌肉在驚恐中更是麻木得沒了知覺。沒空與張虛遊說話。
身後很快有馬蹄聲傳來,她機靈地靠到旁側,等人影清晰,見是陳冀一行,才又魂魄歸竅,趕緊追上。
周師叔迎著風,說話的聲音還是不疾不徐,奇怪道:“怎麼多出來這麼一幫人?料定你會回京?一眼就將你認出,可見是對你頗為熟稔。但沒一個算得上高手,何必多此一舉,送到你手上來討打。難不成是以為你這煞神能對他們心軟?”
“不一定是為攔我。”陳冀說,“咋呼些小輩夠用了!”
周師叔總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暫且無瑕與他計較,衣袍鼓蕩著,高聲道:“希望你那勞門子直覺,這回不準!”
等眾人一路殺回否泰山,已是殘夜將儘。
刑妖司下一派平和,預想中的那些腥風血雨不見星點。
兩位守門的青年修士正打著精神環顧左右,聽到遠處連串急如驟雨的馬蹄聲,戒備喝問了句:“誰!刑妖司門前,速速下馬!”
陳冀翻身而下,一丟韁繩,快步過去。
守衛借著妖火看清陳冀的臉,因他表情過於冷厲,被震懾了下,放低聲音道:“陳師叔?周師叔?你們怎麼回來了?”
陳冀見二人臉色如常,那揣了一路的心多少落回去點,嘴角乾澀地問:“刑妖司裡沒出事嗎?”
守衛不明就裡地對視一眼,回道:“沒有啊。一切如舊。”
陳冀走上石階,不放心地問:“近日,沒有外人來找先生嗎?”
年輕守衛道:“沒有。”
周師叔乾巴巴地笑了兩聲,說:“好你個老陳,連我也嚇掉半條命去。我就說可能是你多想,這下放心了吧?”
陳冀也想是自己多慮,可是心口那不安的感覺越發重了,仿佛時刻有把刀抵在他脖頸,已入肉三分,再不抓緊,就奪他命去。
陳冀瞥了眼山頂,手心汗漬粘膩,抓著的木劍也有點打滑,思忖片刻,又問了句:“紀欽明也沒來過?”
年輕守衛被他問得發毛,仔細想了想,還是道:“沒有吧。今日沒什麼風吹草動,山裡的巡衛也未發現任何異常。不如師叔等天亮,再去問問先生?”
周師叔見陳冀還躑躅不下,整個人神神叨叨的,上前推了下他手臂,說:“我看你是擔憂傾風師侄太過,有點累了,先上去休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