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風越品越覺得有味兒,興致勃勃道:“還是有點道理的。”
林彆敘叫道:“傾風師妹。”
傾風捏著自己下巴,仰起頭望著屋頂上的橫梁,受益匪淺地道:“王道詢這小妖,論劍術不過是碌碌庸才,但能在犀渠麵前謀得今日地位,其手段與心計真是我等望塵莫及。他怎麼會有這麼多五花八門的想法?”
林彆敘聲音重了點:“傾風師妹!”
傾風轉頭看他,惡趣味地挑唆道:“彆敘師兄,王道詢看著比你聰明啊。”
林彆敘扯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咬字很重道:“你說什麼?”
傾風如夢初醒,冒出個絕妙的想法來,拍掌說:“確實是錯過了,不過無礙,他能對我用美人計,我也可以對他。看看他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林彆敘臉上的從容快掛不住,冷下聲道:“不行。”
傾風打定主意了,反問一句:“哪裡不行?我又沒叫你去。”
林彆敘森然道:“你知道王道詢是什麼底細嗎?”
“不知道啊。”傾風滿臉的理所當然,“知道還用我去問?”
外頭該是貔貅回來了,正扯著嗓子大喊:“出來吃飯!那個快要餓死的人呢?”
他那洪鐘似的嗓門,三裡地外的人該都能聽見。
傾風迅速起身,不等林彆敘多說什麼,朝著屋外跑去。
昨夜下過的那半場雨,在午後的日光下徹底蒸發了個乾淨。
草木又被曬得有些萎蔫。貔貅覺得此地慘淡,除卻一堆古怪的假石與一片稀落的雜草,沒半分的富貴,有損他的招財風水。於是搬來一堆的花草,叫人栽進院裡。
傾風趁他不備,偷偷摘了幾朵,紮成一束。
林彆敘屢次欲言又止,負手在一旁看著她,末了實在忍不住,怪腔怪調地道:“還送花啊?”
“是啊。”傾風將花舉起來,欣賞了會兒,燦爛笑道,“我走了。你好好看家啊。”
林彆敘憋著口氣,臉色都黑了,偏生笑了出來,眸光刺人,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傾風摸了摸脖子,又跟他招呼一聲,腳下用上輕功,幾個起落飛出了門。
抵達王家,這回不再著人通報,輕車熟路地翻牆進了院子。
隔遠了還看不見,翻過籬笆後,便瞧見門口坐著個一身青衣的年輕姑娘,正在低頭縫補王道詢的衣服。
傾風落到地上,借著澄明的光色看清對方的臉。
這女子的五官不算多明豔,有種婉約的清秀柔美。一雙眼睛尤為攝人,盈盈帶水,看著很是靈動。
“俠士?”
那姑娘見她出現,慌忙抱著衣服起身。
傾風愣了下,沒料到王道詢院裡會候著一位陌生姑娘。
她下意識問了句:“你是……”
“我是六郎的朋友。過來幫他補補衣服。”姑娘怯生生地低著頭,用餘光打量著傾風,小聲問,“俠士,你是六郎什麼人?”
傾風頓感牙酸,心道這王道詢真是有病,有著仰慕的姑娘,還對她用什麼美人計,不怕挨自己一頓好打。
好險沒犯錯。
“我是他……他的債主。”得虧傾風腦子轉得快,“先前我有筆銀子落下了忘記拿,過來問他放在了哪裡。有上千兩呢!”
姑娘驚呼道:“那麼多錢呀!”
她手腳不知該如何擺放,抱緊了懷裡的衣服,說:“不曾聽六郎說過。”
傾風作賊似地翻了院子進來,也不好撞見人就說離開,乾巴巴地道:“沒事,我等等他。”
姑娘的視線落在她手裡的花上。
傾風將這礙眼東西彆去腰後,維持著高人般的深沉道:“……給我師兄的。我順道過來一趟。”
姑娘用手掌擦了擦邊上的位置,本想請傾風坐下,抬眼見對麵有椅子,又趕緊上前用袖口蹭了蹭。
傾風尷尬道:“沒事,我哪裡都能坐。”
姑娘莞爾而笑,問道:“俠士來找六郎,是為了什麼?”
傾風心道自己不是剛說過一遍嗎?到嘴的話無端變成了:“問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