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重重鼓點的音樂,最適合一切曖昧不清的東西。
蘇藍去過不少這種場合。
被塞人這種事情,她也不陌生。
她掰起左邊剛剛為她點煙的少年的臉。
兩個官員的確花了大價錢。
長相姣好的Omega,後頸乾淨,還是雙胞胎。
在都城也難得。
美貌的少年溫順像是被馴服的小獸,順從地垂著眼,她抬他臉的手指落在他的唇邊,他就自覺低下了點頭,張嘴舔了下她的手指。
濕濡的意味從指尖傳來。
蘇藍看著,似乎記憶裡想起了什麼,她定了一下,沒有說話。
她又看了一眼時間。
十一點五十。
另一邊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也沒安靜地呆著,他直接頭側過來,枕上了蘇藍的腿。
“主人,您喜歡我麼?”他問,直白又大膽。
一雙黑亮的瞳仁,直直地望她。
“我喜歡您,我和哥哥一定會讓您高興的。”
蘇藍似笑非笑。
兩個人就這麼癡癡地看著她,沒有她的允許,他們也不敢做下一步的動作。
……
霍遊寒到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副畫麵。
都城的霍大少爺名聲遠揚,就算沒有私宴邀請函,在門口點了個頭就進來了。陳太太本來追著他的腳步還要寒暄幾句,但霍遊寒態度比人敷衍多了,直接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一個。
他繞了一圈,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抹淺金色的裙擺。就要走過去。
陳太太在都城宴會上見過他跟蘇藍,也不奇怪。隻是說得曖昧:“沒想到啊,您跟領主感情這麼好,連玩都一起玩……”
霍遊寒繃著臉回頭盯她一眼,“玩?”
陳太太莫名一愣。
霍遊寒抖了抖臉皮,大步向那個角落走去。
一走近,就看到了個讓他從頭僵硬到腳的畫麵。
長相絕美的黑發女人,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單手點著煙,煙霧繚繞。
她的腿上枕著一個美麗少年,正向她嬌柔地說著什麼,而她的另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正被另一個少年捧在手裡,討好地含著手指。
從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她纖長手指指尖淫.靡的水色。
聽到腳步聲,兩個美麗少年轉過頭來,霍遊寒一頓。
……居然還是雙胞胎。
不是不知道她養小情人的事情,霍遊寒也撞見過無數人宴會上與她曖昧,但撞見這樣的畫麵……還是第一次。
蘇藍比他淡定地多,眼皮撩起,見是他,見怪不怪說了一句,“我就知道你聽不懂人話。”
狗皮膏藥還是跟來了。
霍遊寒視線僵硬地從那兩個少年身上移開,他不自然地坐下在了她的旁邊,渾身像是被冷水潑了一盆似的,冰冰涼涼。
他乾巴巴地說:“怎麼?這地方你能來老子不能來?”
“能來,就是狗得辦個手續吧。”
本來舔著她手指的少年被她掰住了臉,蘇藍的目光在少年臉上端詳著。
霍遊寒第一次感覺氣息不順地詞窮。
他偏過臉,“看你在北境玩這麼開心,也挺樂不思蜀啊,怎麼,不想回都城了?”
“還行。”
“你這一對還是雙胞胎?一對二,玩這麼開?”
蘇藍笑了聲,“我玩得有多開,你不是很清楚?”
霍遊寒應激反應又開始了:“老子那次真不是故意跟蹤你!都是家裡長輩——”
“行行。”蘇藍沒繼續這個話題,“現在幾點了?”
霍遊寒愣了下,看了眼時間:“剛過午夜一會兒……怎麼了?”
蘇藍嗯了一下,沒說話。
過午夜了。
北山森家家戶戶橙黃色的燈,早就該熄了。
鐘予應該不會在等她。
“霍大少爺。”
“怎麼?”
她問:“你要追的Omega呢?”
“……啊?噢噢……”霍遊寒結巴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隨即重重嘖了一聲,“哎,這不是還沒追到嗎?老子放棄目標了,準備換另外一個——”
“先彆換了。”
蘇藍轉過了點臉來,答非所問,“你覺得好看嗎?”
霍遊寒一愣。
他這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她手裡托著的那張少年的臉。
少年美麗的眉目在他眼裡模糊一片,霍遊寒下意識點頭:“挺好看的。”
“喜歡嗎?”
她這麼一問,雙胞胎少年都身體一僵,紛紛抬起眼,淚眼汪汪地看向蘇藍。
“主人……”
被蘇藍注視著,霍遊寒隻感覺嗓子發乾,氣管都在一寸一寸乾涸。
他麻木地點頭,心都灰茫一片:“……還行。”
“行。送你了。”蘇藍微微笑起來,她站起身。
“主人,彆拋棄我們……”
“主人……”
雙胞胎一聽,急切地要命,豆大的淚珠就順著臉頰往下滾。
“霍大少爺,好好享受。”
不顧兩個雙胞胎期期艾艾的眼神,蘇藍路過霍遊寒的時候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這句話輕飄飄的,
“首府官員的禮物,幫忙安置一下。”
意識到她是什麼意思,霍遊寒猛地抬起頭,看向她的背影。
所以——她不是故意塞人給他……是因為官員行賄送的這種禮物她自己不會收?
霍遊寒的心臟狂跳起來。
她還讓他幫忙,她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血液衝到腦袋,霍遊寒都忘了問她為什麼要離開。
“喂,你等等——”
剛準備起身追過去,霍遊寒一轉眼,就對上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兩個美麗的雙生子少年,幽怨地跟他對視。
手還非常勉強地拽著他的褲腳。
“……主人。”雙生子兩個字從嘴裡磨出來,像是有人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一樣。
霍遊寒:“…………”
怎麼還有兩個燙手山芋?!
-
蘇藍下了飛機,又坐車回到北山森山莊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推開車門,寒風吹拂。
淩晨三四點的風是夜裡最冷的,她攏了下披風,順著雪路往上走。
跟她想的一樣,山莊裡那家家戶戶玻璃透出來的橙黃色的燈早已經熄滅。山莊裡寂靜一片,隻有星點的路燈,飄雪簌簌,無聲無息地落著。
踏著台階的時候,蘇藍腳步本來下意識地大步往前走,再快要走到木屋的時候,又說不清地放緩了。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麼。
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雪踩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終於走到了木屋前,蘇藍抬起眼。
她鬆了一口氣。
沒有亮燈。
鐘予應該已經睡了。
心底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漫上來,蘇藍也不知道自己鬆的這口氣是本來在期待什麼。
又有點莫名的慶幸。
她又在慶幸什麼?
蘇藍走進院落內,不疾不徐地開門,動靜特意收了點。
傭人不在,她自己脫了披風和圍巾,放在一邊。
木屋裡很黑。
隻有客廳裡壁爐裡的篝火燃著一簇火光,劈劈啪啪的木柴燃燒聲,在夜裡清晰可聞。
蘇藍遠遠地看了眼那簇火光。
她轉過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溫熱的水,透過玻璃杯,暖著她的掌心。
她在黑暗中喝了半杯,又重新倒滿了溫水,她拎著杯子,準備拿著上樓。
路過客廳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
在原地停了一會兒,蘇藍莫名轉過身,走進了客廳。
壁爐的暖色火光昏暗地映著房間,溫柔的色澤鋪滿了地毯。
走進來之後,那柴火的劈啪聲清晰了一些。
蘇藍偏了一些眼,看向壁爐邊,蜷在沙發上的人。
鐘予披著一件厚厚的白絨絨的毯子,整個身體蜷在裡麵,隻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臉。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染出一層朦朧的柔光,靜謐又美好。
他就這麼在客廳裡睡著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臉上還壓出了幾道印子。烏黑的發拂在臉頰邊,他微微蹙著眉,睡得不是很安穩。
蘇藍走過去。
她低頭注視著鐘予,不知道自己內心是什麼想法。
她忽地想起剛剛在廚房裡,黑暗之中,她似乎看見了他處理好的食材,分開裝好,精致又細致。
他本來……想要等她回來一起吃飯麼?
蘇藍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
她把手中的杯子擱置在一旁的茶幾上。
彎下身,她把鐘予抱起來。
鐘予睡得很淺,她動作放得很輕,但他還是醒了。
長密的睫毛慢慢抬起,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
一見到是蘇藍,他下意識開口問:“蘇藍……”
“嗯?”
“你想吃夜宵麼?”
蘇藍動作頓了一下。
鐘予聲音很輕,還帶著初醒的朦朧,“我可以給你做……”
“很快的,不會讓你等很久……”
蘇藍抱他的手莫名緊了緊。
心臟滯了一下。
“不用了。”她說,抱著他上了樓梯,步伐依舊邁得很輕,“你先好好睡吧。”
“……嗯。”
小扇子似的睫毛又垂下,鐘予似乎有點失落。
過了一會兒。
蘇藍把他抱進臥室的時候,他又慢慢地說,
“蘇藍……你晚上回來了,我……”
被放在床上的鐘予眸色很淺,他看起來有些傻傻的,仰頭看著她。
眼睫彎起,是一個輕淺的,很漂亮的笑。
“……我好開心。”
蘇藍站住了。
她垂著眼,視線定定地注視著鐘予的臉。
臥室裡的窗戶開了一半,又山間的夜風吹拂進來,窗簾晃動,在地上拂出沙沙的聲響。
屋內很靜。
蘇藍聽到了自己呼吸的聲音。
就這麼站了一會兒,她轉身要離開,腳邊卻像是似乎踢到了什麼,有什麼東西清脆地被碰撞出去,滾到了床腳邊。
蘇藍低頭看去。
一支纖細的玻璃管。
她彎下身,把它撿了起來。
透明的玻璃管,在窗外映進的夜色下發出微弱的光。
玻璃管內的液體還很滿,像是還沒被使用過。
蘇藍走回床邊,撩起鐘予脖頸後散落的黑發,去看他的後頸。
那塊皮膚柔軟又微紅。
是潮熱的征兆。
難怪這幾天他一直戴著圍脖。
鐘予本來模模糊糊地任她動作,但後頸的頭發被撩開,整個人忽然驚地清醒了一瞬。
意識到她看到了什麼,他下意識地往後一縮,把自己蜷進被子裡。
“蘇藍……我……”
鐘予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可以用抑製劑……”
“我,我已經準備好了……”
鐘予心跳地劇烈,慌張地要命。
還沒到這個地步……他跟蘇藍的關係……還沒到這一步……
熱潮期他就是準備自己熬過去的,抑製劑他都準備好了,不會麻煩她……
他不想讓她以為……自己在用這種東西脅迫她。
她要推開他怎麼辦?
她要推開他……
正慌亂著,鐘予的手攥緊了自己身下的被單。
蘇藍沒有說話。
眼眶都有些發燙。
鐘予垂著頭,心亂如麻,胸口滯重的呼吸讓他幾乎喘不過氣。鼻尖發酸。
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啪嗒,啪嗒。
落在被單上,深色的圓點暈染開去。
就在鐘予掉眼淚的時候,床微微地陷了一下,是蘇藍坐了上來。
她環住他的腰,將他背對著拉進自己的懷裡。
他喜歡的Alpha的氣息拂在他的後頸,鐘予幾乎是一下整個人都空白了。
“蘇藍……?”滿臉淚水,他嗚咽的嗓音都有點變調,“我可以自己……”
一隻手送到了他的唇邊。
蘇藍的聲音在他的脖頸後響起。
“這次彆咬我那麼重。”她說。
說完,Alpha尖銳的牙就破開了他後頸腺體的皮膚。